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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这是白居易《长恨歌》里的名句,从古至今,常常被人们用来表达自己对爱情的向往和追求。你可知,这两句诗记录的是怎样一段悲伤动人的故事!战国时代,宋康王荒淫暴虐,不理朝政,终日沉湎于女色。后宫嫔妃已有数百人,仍不能满足他的贪欲。大臣谁敢谏阻,他便下令一箭射死。他不知糟蹋了多少纯洁女子,杀了多少刚直忠臣。人们都把他比作“夏桀”,叫他“桀宋”一天,这个“桀宋”不知怎么知道了舍人韩凭妻子何氏年轻貌美,且有才华,便又起了歹心。他召来韩凭,厚颜无耻地说:“寡人听说你有个年轻漂亮的妻子,为何不献给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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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理枝
韩凭一听,犹如当头挨了一棒,跪下哀告说:“求大王开恩!小臣与妻子结发三载,恩爱异常,小臣不能没有她啊!”“桀宋”大为不悦,冷冷地说:“妇人乃遣兴之物,何必痴情?普天之下,莫非王臣,难道寡人想要的人,你也敢不给?”“大王,小臣实实不能从命啊!“韩凭哭着说。”“住口!三天之内,给寡人送人来!”说罢,起身退入后宫。“大王!大王!”韩凭知道大难临头了。他也不知是怎么出了宫廷的,神志恍惚地回到家里,就一五一十对妻子说了。夫妇二人不知如何才能躲过这场劫难,日夜抱头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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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廷
三天过去了,“桀宋”不见韩凭把何氏送来,便定了一个罪名,把韩凭抓了起来,罚他每天去青陵台挑土、搬石,做苦役。同时把何氏抢夺入宫,锦衣玉食,逼她就范侍寝。何氏恨死了“桀宋”,终日不同他说一句话,不给他一个笑脸。“桀宋”达不到目的,为了让何氏死心,便命侍从带何氏去看她丈夫韩凭怎么劳作。何氏来到青陵台工地,见丈夫背着大筐运石块,头顶烈日,汗流浃背,衣衫褴楼,形容憔悴,全不见他昔日英俊潇洒的模样。何氏心似刀绞,咬碎银牙。返程前,她让身边侍女给韩凭送过去一幅小笺。韩凭拆笺一看,是《答夫歌》:其雨淫淫,河大水深,日出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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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日
韩凭读了何氏的小笺,肝肠寸断。他知自己再无出头之日,也不能再忍受这生离死别的痛苦,便含恨自杀了。何氏的小笺,很快落到“桀宋”手里,他怎么也读不懂,要群臣为他解释。大臣们有的读不懂,有的读懂了却怕讲出来获罪,也不敢直言。半晌,满朝文武都默然不语。“桀宋”问大臣苏贺,苏贺只得站出来说:“大王,以臣愚见,‘其雨淫淫’,言何氏忧愁思念,泪下如雨也;‘河大水深’,喻夫妻阻隔,不得往来也:‘日出当心’,明其心有死志也。此诗通篇全用隐语。“桀宋”说:“可作如是解?”他虽然将信将疑,还是命令宫女们加倍小心看管何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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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氏泪如雨
不久,何氏知道韩凭自杀的噩耗,痛不欲生,决心追随丈夫去阴曹地府,与夫君团聚,无奈宫里看管极严,求死不得。一天,何氏突然开口了:“臣妾夫君已死,心中已无牵挂,大王要臣妾侍寝,臣妾从命就是。只求念我和韩凭夫妻一场,让我去青陵台凭吊一回,祭罢回来,任凭大王处置。”“桀宋”喜出望外,满口答应。这天是韩凭的忌日。何氏梳妆打扮,穿上进宫时从家里穿来的衣服,精心梳妆打扮停当,与“桀宋”一起登上刚刚竣工的青陵台。这青陵台高十余丈,四周雕栏玉砌,十分雄伟壮丽。何氏让侍女们摆上香案、果品,面对昔日韩凭劳作的方向,双膝跪地,含泪叩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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雕栏玉砌
“桀宋“在一旁一面观赏青陵台四周景色,一面打量何氏,见何氏今日薄施脂粉,素色衣装,比昔日更显得体态袅娜、俏丽妩媚,想到就要占有何氏,心中不禁一阵喜悦。何氏在默祷叩拜之后,声泪俱下地吟唱起来:南山有鸟,北山张罗。乌自高飞,罗当奈何!乌鹊双飞,不乐凤凰。妾是庶人,不乐宋王。这首《乌鹊歌》用了古代民歌中最常见的比兴手法。韩凭夫妇,犹如那比翼双飞的乌鹊。他们不是鸟中之王,因此他们不贪图“凤凰”之乐,他们是鸟中“庶人”,是生长在田野山林的平民百姓,他们的最大幸福和快乐是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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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鹊
尽管有人张设罗网扼杀了他们的幸福,但“乌鹊”终究要冲破罗网,高飞远翔!沈德潜《古诗源》说,这首歌“妙在质直”。是的,简短、质朴、坦率的语言,包含了对“桀宋”的控诉、嘲笑、轻蔑,也包含着对自由、幸福和理想的热烈追求。何氏唱完这支《乌鹊歌》,猛然站起来,扑向台边。左右侍女们慌忙追上去拉她,不料何氏的衣服竟是糟烂了的,只听“嗤”的一声,侍女们只揪住了一片衣衫,眼睁睁看着何氏纵身跳下了青陵台,立时气绝身。此时此刻,“桀宋”才如大梦初醒,何氏到青陵台来凭吊韩凭,原是有心寻死啊。他空欢喜了一场,不禁又懊恼又颓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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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鹊
在收殓何氏时,侍女们从何氏身上发现一幅白绫,上面题了两首诗,正是何氏刚才凭吊时吟诵的。诗下面另有一行小字,写道:“王利其生,妾利其死,愿以尸骨,赐凭合葬。”“桀宋”不看则已,一看更是暴跳如雷。他一心想霸占何氏,不料到头来如捞水中月、摘镜中花,落得两手空空。他气急败坏地说:“好,好,你们夫妻恩爱,至死不衰,倘能使你们的坟墓合在一起,寡人决不阻拦!”说罢,他命人在离韩凭坟冢数丈远的地方挖个坑,把何氏埋了,并阴冷地笑着说:“寡人倒要看看,你们夫妻是死同穴,还是遥相望!”说完,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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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月
但是,“桀宋”哪里料到,一夜之间,韩凭夫妇的两座坟头竟长出两棵大树来,十几天后,便已枝叶繁茂,盈抱的树干,相互延伸靠拢,上面枝叶交错,下面根须缠绕,最后竞盘根错节、合为一体,犹如相亲相爱的一对情侣、相依相偎的一对夫妻。两只彩鸟,一雌一雄,栖息在这两棵树上,昼夜相随相伴,比翼齐飞,交颈啼鸣,鸣声婉转,充满了欢乐。当地的人传说,韩凭夫妇的灵魂化成了鸟,他们的尸骨化成了树。因此,他们叫这对彩鸟为“鸳鸯鸟”,叫这两棵树为“相思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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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翼齐飞
这令人遐想联翩、心潮难平的“鸳鸯鸟”和“相思树”,寄托着人类一种最普遍、最高尚的情思那就是对坚贞不渝的爱情的热烈颂扬和美好向往。直到晋代,战国故地滩阳(今河南商丘南)的人们还在传颂韩凭夫妇的故事,传唱他们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