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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法术大战⑥之运气格物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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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法术大战⑥之运气格物法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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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戏言石狮下红泪

番僧显技稚子拜缁流

话说冯史二人,听得孙百龙因人及物的功夫有了灵应,不觉喜形于色,及欲一闻究竟。

孙百龙又继续说道:当野外练习这功夫的目标,是云栈深处洞府的两扇石门。这石门非但没有灵性,并且是没有生机的。要想拿人的灵性去感化及它,却非容易。起初我做我的功夫,石门依旧石门,端的两不相干。那一天我正对着石门坐着,心中忽生了一种幻想,以为这种功夫成就之后,这石门虽然无灵,我若要它开闭,岂不是就可因了我开闭的一念头而动么?不料想到这里,那石门忽然有些动的样子。我见了之后,便知功行将满,有心暗暗的地挥它道:替我关起来。这命令并未出口,不过心头转了这么个念头罢了!不料已被石门知道了,呀的一声,竟然关将起来。我心头又发一个命令道:替我开了罢!念头一转,果然又呀的开了。那两扇无灵的石门,到此已居然有了灵性了。我的功夫虽然尚未完全,却也有八九分了!那时吕师兄便向我说道:“如今可舍了这两扇石门,再向别种东西上移注全神,不必闷坐在这里做功夫了。第一步功夫最难学成,如学成了,以后再学第二第三步就来得容易。所费工夫,只须十分之一,大概不出月,就可以竟全功了!”

从此以后,我便将这已成的死功夫活用起来,见了一件甚么,就全神贯注去感格它。譬如见了一头鸟在空中飞,便全神贯注在它身上,或叫它飞快,忽叫它飞慢,忽叫它落下。起初时候,也不能称心适意,只自顾自的飞,不来睬我,这号令丝毫无效,到了后来,逐渐可以指挥如意了。再由鸟而兽,由兽而推及山中一切的东西,只要我心中一动,它们就依着命令而行。吕宣良师兄就告诉我道:“如今这一层功夫又完成了,再进步,便可以学长生妙道了。孙贤弟夙根未泯,故有如此进步,事半功倍,实是难得。若在平常之人,单说培植根基一端,至少也得费六七年苦功,若要练到这般地步,怕不要一二十年么?”

我听了此话,心中也着实喜欢。正想找几句话来谢吕师兄指点之恩,忽听得山坳里一阵呵呵的笑声,接着说道:“老吕你好闲暇也!”我即忙回头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老人,手扶竹杖,一路行来,看上去也有六十来岁光景,但精神矍烁,步履如飞,一会儿已来得切近。吕宣良师兄便迎上前去,执着那老人的手笑吟吟的说道:“鹿道兄!是哪一阵风儿,将你刮到此地的?”一面说,一面又替我们介见了。原来老人是黄山修炼之士,道号鹿原子,与吕师兄算来是同辈。

当下相见过了,到洞府坐定,吕师兄便道了寒暄,问起他的来意。鹿原子道:“说来也是可叹,山人静处黄山,本和人世隔绝,也大可以像你一般的逍遥自在,度这清静生活;不想从前因见人事日非,凭着一点热心,多收了几个门徒,欲凭他们在外面正风励俗,却因此上添了不少麻烦,引起了不少魔头的纷扰。到今竞弄得满盘散沙似的,一发不可收拾。尘劫茫茫,不知何时方息。连老夫也被他们牵掣,再难安静,这也是当年一点热心,才弄到如此呢!”吕师兄见了如此情形,似乎已猜透了他几分心中事,接着说道:“世上的烦恼,本是自己去招来的,但不知鹿道兄这一番牢骚之话,又是为了甚么而说?”鹿原子长叹一声道:“难说难说!说来也自丢脸。”吕师兄便说道:“如此不说也罢了!又何苦自寻烦恼呢?”

鹿原子道:“话虽难说,却又不得不说,还须请你出个主意才好!我的门徒,大概你都知道,并且向时他们在外边的行为,也是道兄所深悉,虽然不能像我们修道的人一般自甘退闲,与世无争,但也善自韬晦,算不得好事;今番却因一件些小之事,引动了侯庆等一班江湖绿林中人,专一寻小徒们的事。在小徒们以为并不是自去寻来的,有人故意寻衅,自然也不肯让步,两下里就结成不解之仇。那侯庆等一班人,据说都是樊岳的徒弟,着实有点本领,因此挟技横行,在江湖上无所不为,打家劫舍,许多无告之民,受尽他们的毒害。自从和小徒结怨以后,恶斗过几场,又被他们占了上风,更是气焰高张,不可一世了。他们声称和峨嵋派的人势不两立,非见一个杀一个,斩草除根,扫尽峨嵋派,方见得他们手段。当时小徒们斗他们不下,便来寻我说话,我恐怕派别之争愈闹愈大,就说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劝他们忍耐着。门下听了我的话,虽然有些忿忿不平,但也不敢违拗,从此便步步退让,不去和那班恶徒计较,以为总可以相安无事了!不料那厮们见了如此情形,以为是害怕了,不敢和他们对垒,一发凶恶起来。有一回小徒薛天德因事到南阳去,中途忽然遇见一个姓徐的,自称徐世和,说也要到南阳去探亲,二人便结伴同行。一路上谈谈说说,很是投机。言语中不免说到武艺上去,在那时徐世和也并无相害之心。直到薛天德说出是我的门徒,他就起了不良之念。又恐怕说出自已的来历,给薛天德有了防备,故只说是从某镖客学习的武艺。薛天德年轻性粗,又没有未卜先知的神术,如何瞧得透他的心里?非但不疑心,反而认为同行的良伴。

那一日正在山中并肩而行,过一座悬崖,徐世和便下毒手,大喝一声道:好一个峨嵋派的小子,今天可遇着爷爷了!说着便拔刀相砍。薛天德急忙闪过,回身问道:徐大哥!小弟与你萍水相逢,近日无怨,往日无仇,为何如此相待?徐世和闻言大笑道:老实对你说了罢,我是樊氏的门徒,和侯庆是同门兄弟。前番你们峨嵋派,因为保护一个寡妇,杀伤了我们不少门下。那时候师兄等滴血为盟,誓必将你们一班好管闲事的恶贼尽行扫灭。以后无论何时何地,只要遇着你们,就不能放过。不料你这小子,却撞到我的手中来。如今是天堂无路,地狱有门,你有本领,尽管放出来厮拼,若没有能耐就请爽快些,伸过脖子来,让我割了头去完事。薛天德到此,也明知分辩无益,便拔刀在手,等候厮杀。

“徐世和将手中刀一顺,拦头就劈。两个在狭窄的山径上杀在一起,斗了多时。薛天德忽觉眼前一亮,对面飞过一线白光来,知是暗器,及忙闪过,不料那白光续续而至,像衔接着似的。他闪过几道之后,眼便花了。只这么一眼花,左眼珠已被射个正着。他损了一目之后,那里还敢意慢。打算逃罢,又只有一条窄径,也逃不了;幸而他就地一滚,滚到崖边,拖展出壁虎游墙的功夫,从数百仞削壁上一直游下。那徐世和眼见得拿他不得,在上面不住的俯首嘬囗的吹着,那细弱的白光,便自上而下的向薛天德身上射来。幸而愈离愈远,那种暗器的力量也逐渐小了,不至有性命之忧!转眼之间,薛天德已到山麓,站定了脚。还恐怕他从上面赶来,又一口气奔了几里。不见后面有动静,才住了脚,就一个树林中小坐休息。刚才在飞奔的时候,身上所受的伤倒不觉得疼痛,如今心已定了,非但左眼觉得疼痛异常,连肩背颈项上也痛起来了;用手去摸时,眼眶中插着一根钢针,只针尾露在外面,约有半寸光景。即忙拔了出来,那针共有二寸来长,尖锐非凡。再向痛的地方摸去,也有同样的钢针钉着,不过因为距离太远的缘故,入肉不深,当时一共捡得二十二枚钢针,不由薛天德不惊异!暗想如此一霎眼之间,便着了这许多针,若不是逃得快,再迟一些,怕不被他射成一个大刺猬么?但这种暗器,在江湖上从没有人用过,不知那厮又从何处学来的?倒不免藏着,以便后日访这东西的来历。他于是藏过了针,用药敷了伤处,到南阳去勾当过了他的事,便一路直到黄山来寻我,说明以上的情形,要求我替他出场。我虽不愿多事,但见薛天德残了五官,也委实忍耐不下。若再退让下去,往后峨嵋弟子,在外面没有立足之地了。老夫因此就来和吕道兄相商,这事如何办呢?”

江湖法术大战⑥之运气格物法术

当下吕宣良师兄听了鹿原子的话,不觉长叹道:“劫运如此岂人力所可挽回?现在这种事情,还不过是个发端,往后魔羯重重,正十百倍于此呢!去年在罗浮大会的时候,黄叶道兄不是说过么?以后不但峨嵋学艺弟子,要有一劫,到那时连我们学道的人,也难免牵入漩涡。如此看来,天数已经注定了,纵然要想逃避,也是不能。照如今眼前而论,那侯庆徐世和等一班人,武艺虽然厉害,究竟所讲的还是艺,并不是术,对付起来,还比较容易。若那樊岳武艺固然高超,法术也有几分道理,但还不十分精妙。最可怕的,就是他的师父,若是那东西出场可是不容易发放了!”

我听到这里,便暗想道:照吕宣良师兄,莫说他自己的本领如何,就是那一封神鹰,已有收妖伏怪的神通,只看前番的玉面狐一事,剑仙都奈何它不得,一遇了神鹰,便顿时缚手缚脚,再也不敢发强;如今吕师兄说那樊岳的师父本领高强,不容易发放,难道那人的道法,比了吕师兄更来得高明不成?当下便不等鹿原子开言,忍不住问道:“师兄所说樊岳的师父,不知究竟是哪一个?他又有多少能耐,连师兄也说起难发放的话来?”

吕师兄摇着头道:“你是个初入道的人,哪里知道五湖四海上的许多事?若说起此人,来头大得很呢!可惜入了旁门,不免带三分邪术。若归正道,我们怕及不上他呢!然而他如今已成了外教中的一个魔头,领袖百花教,也足以称雄一时。此人姓潘名唤法渊,本是河南卫辉府人氏,世代贩卖粮食为生,家道虽不是大富,却也小康。这法渊的母亲将生他的时候,梦见个道士,黄冠草履,撞入怀中,一惊而醒,醒而便生下此子,取名法渊,也是应梦境的意思。不料法渊到了六七岁时候,入学读书,非常聪明,真个是过目不忘,父母都很欢喜他。但是他每晚放学回家的时候,必须经过都天观;那观中差不多是群儿游息的地方。大家聚在观前空地之上,或是骑竹马,或是捉迷藏,欢呼跳掷,不到天黑,不得回家。潘法渊既然和群儿同塾读书,自然也每天在都天观前游玩。有时闹得口渴了,便到观中向老道讨些茶水喝。老道因为这些孩子都是附近人家的子弟,往常也得他们家长照顾,所以和那许多小孩子都很要好。那潘法渊和老道混得熟了,便向他问道:我们读书,学的是识字,你们做道士的,又学些什么东西?老道因他这话说得顽皮有趣,便答道:“做道士学那收妖捉怪的法术。潘法渊道:“收妖捉怪,倒很有趣,不知是否一定要做了道士,才可以学习么?’老道道:那个自然,若是大家能学,我们又何苦出家做道士呢!’这么一说,就动了他好奇之心,便欲拜老道做师父。其实那位老道,不过是寻常念经礼忏的人物罢了,何尝会得什么法术?当时不过逗着小孩子玩耍罢了!见他要拜自己做师父,便有心造出番假话来向他说道:“你小小年纪,哪里知道我们学道的烦难,拜师父岂是恁般容易的事?须知师徒和父子一般,须有前世的缘法,要不然收了也学不会的。如今我和你并无师徒之分,并且你年纪还小,没有到学道的时候,此刻还是用功读书的好!”潘法渊听了这番话寻思了一会,又问道:‘如此说来,难道我学不得道么?你既然不是我的师父,那么我的师父,却在哪里?现在既然没有到学道的时候,那么又须到什么时候才可以学道?你是个有法术的人,这些事情,谅来是知道的!老道被他这几句话逼得十分紧,一时竞回答不出甚么话来,想了一想,谎话索性说到底罢!便含笑道:“这些事我自然通通知道,你的师父现在在百花洲居住,到了你能学道时,他自会来寻你的。至于问我学道的时候,须看这门前的一对石狮子,它们眼睛变成通红,那就是你学道的时候了。’

“潘法渊听了此话,信以为真,便深深的记在心里,每天入学散学的时候,在观前经过,必定去瞧石狮子的眼睛。端的是天天不改,风雨无阻。起初大家倒不在意。如此一年之后,他心中就不免焦急起来,每天去向石狮子默默通诚道:‘石狮石狮,你的眼珠儿快些红罢!若老是这般不红,我就老是如此没有师父。如此十年八年一直过下去,人就要死了,死了之后,哪里还能学道呢?石狮石狮,你可怜了我罢!’后来他索性向石狮子礼拜起来。这么一来,可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都以为潘法渊在这里发疯了,便去问他:为何向石狮子礼拜?他哪里肯将他心中的隐秘,宣示大众,只推说:‘我因见石狮子好玩,故向它拜,也和人家烧香拜佛一般。万一将石狮子拜灵了,发起活来,那时我就可以骑着四处去玩耍了!‘大家倒也信以为真,只笑他的痴心妄想罢了!后来有一回,他正在那里通诚,忽被一个同学王继香走来,悄悄的挨在他身后将他所通诚的话,完完全全的听得了。直到他叩拜完毕,站起身时,才向他问道:潘世兄!我今天才知你拜这石狮子的心事了,一向被你瞒着,如今可被我听得了,你还想隐瞒么?‘潘法渊见隐瞒不下,便将向时老道所说的话,告诉了王继香因为学道心切,这石狮子的眼珠子,又兀自不肯发红,故此求拜它!

“王继香年龄比他大五六岁,智识比他加上几倍。一听此话,就暗暗好笑,骂声好小子,这一对狮子是石头做的,放在这道观门口,起码也有几百年了,何尝通甚么灵性?眼珠又怎的会红?那老道却惯会造谣言,可惜如今死了,若是活着,到可以去问问他欺骗幼童的罪名呢!回过来一想,这潘法渊也未免太傻了,人家一言,就信以为真,也不想想这石狮子的眼睛,如何会发红呢?既然如此,倒不免待我来戏他一戏。当下便不多说,各自散去。次日一早,王继香便在他祖母香篮之中,把那念经点数用的一盅子红银朱,偷偷拿了出来,走到观前,将石狮子的眼珠满满的涂住,绚红灿烂。等到潘法渊走过,一见之下,不觉大喜过望,以为石狮子眼珠红了,师父也就来了。他生怕入塾读书,师父来时,不能相遇,便守在石狮子旁边老等。等了一天,不见有甚么师父来。等了两天,依然不见有什么师父来。一连等了五七天,端的没有丝毫影响。他便发急起来,以为石狮子眼睛既红,怎么还不见师父来呢?莫不是自己福薄,没有学道的缘法?还不知是老道哄我?只是他已死了,不能去问个明白。他这么一急,竟急得哭起来了。蹲在石狮旁边,哭得十分凄惨。自晨至午,力竭声嘶,把自己的一副眼睛,哭得红肿像胡桃一般。到晚间回家,父母见了,以为一定在塾中受了先生的责罚,便温言安慰了一番。他也不去分辩,吃过晚饭,竟自去睡。次日一早,早又往狮子旁边去哭。一连哭了三天,师父居然被他哭到了!

“那日未牌时候,潘法渊正在那里哭,忽然远远地走过一个和尚来,向他问道:‘你小小年纪,有什么悲伤之处,在此哭得这般凄惨?’潘法渊忽听见有人问话,心中倒是一喜,暗想这可是师父来了。抬头一看,见是一个番僧,又不觉失望,把身上冷了半截。因为他心目中的师父,是个道士,如今来的却是和尚,故认定他一定不是师父。依旧一言不发的哭着。经那和尚苦苦盘问,才勉强将前事向他说出。番僧听了之后,将潘法渊细细打量了一番,微微的笑道:‘看你不出这小小年纪,向道之心到如此坚切,确乎难得的很!老僧在此经过,合该有缘。你且来瞧,像老僧这般人,你可愿意拜我做师父么?’潘法渊略不迟疑的答道:我要学的是道法,却并不要学做和尚。愿要做和尚,早就投相国寺去了,还等今日呢!你不瞧那班和尚除了诵金刚经拜梁王忏以外,还有甚么法术?我是再也不愿意去学他们的。’

“番僧听了此话,不觉哈哈大笑道:“你所见的,不过些酒肉和尚罢了!怎么就可以说凡是和尚都没有法术呢?老实告诉你,我是从西天活佛那边来的,法术高深,什么都会得,比了道家,更来得强。你如不信,我可以当面试几件给你看看。‘潘法渊听番僧也会法术,不觉就高兴起来,擦干了泪眼,笑嘻嘻的说道:“你且试给我看,试得好时,我便拜你做师父‘番僧道:如此却好。你看,我这两条臂膊,不是一样长么?我可以命它接到一面去。说着,便将肩一扭,只见那只左臂不住地缩到肩膀里边去,那条右臂同时不住的向外长出去,大约长到两条臂膊长才住。再看左臂时,已缩剩了一只手在外面,其余的却通体不见了。转眼之间,又对掉过来,左臂长出,右臂缩入。潘法渊看了果然连称有趣。番僧道:这不过是一些小技艺,没甚么大不了。你再看我叫石狮子走路。说着两条臂膊,复了原状,口中喃喃呐呐,不知念些什么。念到分际,用手向两只石狮子一指,喝声走,只见那石狮子竟如通灵的一般,真的绕场而走。这一来把潘法渊乐得手舞足蹈,口中不住的喷喷称赞:’好法术,好法术,若我学会了时,任便什么东西,都可以做坐骑用,既省事,又不消费草料去养它,真是再好也没有!’此时那石狮走到原来的地方,番僧收了法术,依旧蹲在观前。番僧又向潘法渊道:‘照如此本领,可以做得你师父么?’潘法渊此时已心悦诚服,连称:“做得做得,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一面就跪在当地,连叩四个响头,站起身来问道‘师父!要学法术,须到什么地方去才好?’番僧道:“你只管跟着我走,自有好地方给你。’潘法渊道:’既然如此,师父且等在这里,待我回到家里,禀明了父母,然后来和师父打伙儿走。’番僧摇头道:‘此事却使不得!你是个独养子,父母钟爱异常,怎么肯放你远离左右?你若回去说明,这法术就学不成了。照为师的看来,你此时只管跟着我走,多则十年,少则五载,将来学成之后,再回家去探视他们不迟。’潘法渊起初还是踌蹰不决,番僧忽正言厉色地向他说道:“你既然抛不开父母,就留在家中侍奉他们罢!不必学甚么法术了!须知要学法术,只好暂时将家庭抛开,究竞如何,你自己去决定,老僧却不能在此红尘中久驻的。’这几句话逼上去,把个有心学道的潘法渊激动了,急忙跪在当地,连连叩头,口称愿立刻随师父动身,番僧才欢喜起来,带着他用缩地之法走了。

江湖法术大战⑥之运气格物法术

“潘法渊出走,家中等到晚上不见回去,便到塾中去寻。那先生说:已有十多天不曾上学。因为他一向很为用功,不疑心他逃学,只道身体不好,故没有到府上来问。不料却失踪了!’潘老儿一听此话,将信将疑的说道:“昨天还回家住宿,这会子竞不见了!这孩子近来有些作怪,天天哭丧着脸,眼睛红肿得像胡桃一般,只猜不透他为了甚么缘故?’当下便辞了先生,回到家中,连夜派人四处寻找。一连闹了好几天,一些儿下落也没有。只道是被拐子拐去了。虽然心如刀割,却也无可如何。此事只有那王继香有些知道,又只为是自己去点红了石狮眼睛,去捉弄他,这回子想他果真遇着师父同走了,或是连日等不到师父,他竟去寻找的,若向他父母说明,这千系却是不小。故王继香心中虽有些端倪,却也不敢说出。过了几时,此事也便冷淡了。

“那潘法渊跟着番僧,一路行走,晓行夜宿,走了四五天,来到一座山上。那山势嵯峨异常,高矗云霄。顶上却有一个石屋,就是番僧居住的地方。二人走入石室坐下,潘法渊将石室四周一瞧,只见室中也有桌凳床铺,但多是石头砌成的,并没有陈设,也没有煮东西吃的家伙,心中很为诧异。从此便跟那番僧学习那吞刀吐火,一切左道邪术。足足练了八年,居然被他学成,辞师下山。

“潘法渊回家之后,见父母已是死了,家财也被族中人分占去了,便索性离了家乡,到别处去闲游。到了江西百花洲地方,爱那边风物清幽,就结茅居住。他想:道有道教,僧有释教,如今我有了这般本领,也不难自创一教,将来也好受万古的香烟。他此念一生,于是便狂收门徒,创立百花教。将所有下乘本领,传授给他们。可是他所收的,都是些游手好闲之辈,甚而至于绿林枭杰,和鸡鸣狗盗的人物,只要前去投他,无有不纳,并且一视同仁,从来不作兴厚彼薄此。所传的本领,共有好几种,其中算白鹅生蛋、金针渡世两种算最厉害。白鹅生蛋,是一种暗器,和飞蝗石的功效差不多。不过他们的铁蛋,是藏在肚子里的,应用时把口一张,鼓气喷出,就可以在百步之外取人,甚为厉害。这种本领的高低,全视藏蛋的多少而定。最多的腹中可以藏到二十个以外,最少的大约可藏五七个。至于那金针渡世,就是刚才鹿原道兄说薛天德所中的那东西。这两种东西,是他门下人人会的,至于其余的高深本领,他却不肯轻易传人。潘法渊既然收了那些坏蛋做徒弟,自然也同流合污起来。他在徒弟中,对于樊岳独加青眼,故所传的本领也最多,只有诅咒一种看家本领没有传出。那诅咒一事,极为可怕。他若是和人家不对劲,只消念动咒语,要咒那人生病,立刻就会生病;要咒那人死,立刻就会死。灵验异常,迅速无比。人家不幸被他咒死了,还不知是如何死的。这种法术,就是西域番僧的秘传。照目下的情形而论,他一时虽不见得就会出来和我们作对,然而弄到结底,终不免要来寻事。到那时峨嵋弟子,就不免一番浩劫了!”

吕师兄说到这里,鹿原子接着说道;“将来之事,也只好到了那时候再说,为今之计,先去剪除几个强梁,折他的羽翼,也免得到将来碍手。”吕道兄想了一回道:“我闻得侯庆徐世和等一班人,向在南阳一带,江湖上很有他们的名声。樊岳那厮,却在连城,欲剪除这几个人,倒不免要亲自一行才好呢!我本待去访黄叶道兄,顺道去会会他们也好。鹿原子道:“既然如此,老夫却可以偷一回懒了,诸事都托付给你罢。”说罢便兴辞而去。

吕师兄又向我道:“孙贤弟,今番我们同去走一遭,还有借重你的地方呢!”我听说那一班江湖上人,有那许多本领,心中早有些不服气,意欲去较量一下。既然吕道兄叫我同去,自然乐从。第二天便一路下了峨嵋山,取道向南阳进发。吕道兄命我独自先行,他去暗中跟随着。我因急欲会会侯庆等一班人,在路上故意使出些武艺来,卖弄精神,好使他们知道我是峨嵋派中人物,引他们前来寻隙。不料一路上并无所遇,那一天已到南阳地界,我索性捡一个热闹地方,卖起武来。一连数日,果然惊动了他们。早有人来向我问话,我便将来历告诉那人,口口声声自称峨嵋派弟子。那人忽说道:“你这老儿不要发昏,冒充甚么峨嵋派,须知那一派人在西南几省,固然有些名头,若到了此间,便卖弄不得!须知这里学武的人,都和峨嵋派有仇,发誓要将他们扫灭。你这老儿,不要胡乱将这三字名头,揽在自己身上,免得受意外的灾殃。我告诉你的是好话,你须记着。”那时我便笑道:“不瞒大哥说,我的的确确是峨嵋派弟子。至于大哥说此间学武的人,都和峨嵋派有仇,此话我不解。单就我个人说,在江湖上混了许多年,自问从来没有得罪过一个人,又何来仇人呢!承大哥关切,还请明白指示!”那人笑道:“你既然是真峨嵋派,也不必多说,将来自会知道的。”于是他便问了我的姓名住处,一拱手竟扬长而去了。

当下我早知道那人一定是侯庆那边的同党,特地派来试探我的,想来不久便要和我寻衅了。于是等到散场之后,回到客店中坐定。不多片刻,就有两个彪形大汉,手中捧定红柬帖儿,前来相请,说:“寨主久慕孙壮士大名,及欲一见,特命小人相请。还望壮士立刻命驾!如其壮士不愿意跋涉前往,那末寨主就亲自来拜见。”我再看那帖儿的署名,不是侯庆还是谁?于是暗想若是不去,一则示弱于人,二来他也会寻来,终躲不掉;去时虽多危险,但有吕师兄在暗中,却不怕他们如何,便答应道:“我本待也想拜会你家寨主,只因疏懒之故,竟迟至今日。如今承寨主相招,怎敢不去走一遭呢?”那两个人听我说是肯去,十分欢喜,向我说道:“如此却好,足见壮士胆略,我们即去预备坐骑。”说着便出去了。一会儿又上来回道:“坐骑已预备了,请壮士动身。”我便随了二人出店,果然有三只高头骏马,拴在对面杨树上。他们便牵过一头,请我上了马。将鞭子递上之后,也各自跨了一头马,在前带路。一直向西而行,加鞭前进。约摸走了三十多里光景,才上了一座高山。盘旋曲折,到了寨前。大家下马,二人便到里边通报。侯庆领着六七个弟兄迎着出来。同到厅上见礼坐定之后,寒暄几句,送过了茶,侯庆便命摆酒替我洗尘。俗说得好,武松请乡邻,不怀好意。他们这一席酒,岂是真心替我洗尘?不过借此来试我的本领罢了。我当时也早已料定席间要闹些儿玩意儿来,便留心等着。直到入席之后,果然使出对付我的手段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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