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鼓浪隐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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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0年11月，东北的哈尔滨，相继出现人口忽然死亡的惨剧。很快一些家庭男女老幼都失去了生命，造成了极大恐慌。

面对突然降临的灾难，当地官府一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应对瘟疫的传播。而早就觊觎东北的俄罗斯、日本两国，则想借此趁火打劫，获取更多的权益，进一步蚕食中国。他们找一些医学专家放出话说：“一旦东北扛不住，也就是大清朝撑不住，鼠疫蔓延到中国，必然是世界性灾难。”其潜台词很明显，既然中国人无法有效遏制瘟疫的蔓延，那么为了更多人的性命健康，只能由我们出面管理了，由此就达到其侵略中国的目的。

东北的百姓面临着死神的光顾，国家权益遭到列强的侵蚀。在这种背景下，摇摇欲坠的清王朝不得不重视东北的疫情。清朝的文武百官紧急召开会议，商讨对策。但争吵了很久，仍无办法。此时，著名外交官施肇基力排众议，推荐了一个人，认定他必能解决这场危机，控制瘟疫的流行。

这个人就是伍连德，他于1879年生于马来亚槟榔屿。年长后到英国剑桥大学、圣玛丽医院、利物浦热带病学院、德国哈勒大学卫生学院及法国巴斯德研究所等等高校深造，掌握了当时先进的医疗知识，为传染病防控方面的专家。1907年，他加入由英国教会主办的禁烟活动，并由此受清王朝聘用，担任天津陆军军医学堂副监督。

施肇基的建议很快得到了认可，1910年12月，伍连德被任命为全权总医官前往哈尔滨，开始了大规模的防疫工作。不久，北洋军医学堂、北洋医学堂和协和医学院的医护人员以及直隶、山东等地方的一些医生，陆续前往东北，协助伍连德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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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担任总医官的大任，但他到哈尔滨后开始并不顺利。且不说当地官员对这个三十出头的小伙子充满疑虑，他要解剖尸体化验的做法，就令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大跌眼镜。认为他的举动是对死者不敬，有违中华传统伦理，因而纷纷阻扰其工作。

就在伍连德工作一筹莫展之际，有位日本女子不幸感染瘟疫死亡。由于解剖外国人不会有任何阻力，于是伍连德赶紧来到她家中，对尸体进行了解剖化验。结果令人大吃一惊，原来这场瘟疫竟然是可怕的鼠疫杆菌所致，这种病菌曾经制造了中世纪恐怖的黑死病。

找到病因后，伍连德立刻要求有关部门展开捕鼠活动，消灭了哈尔滨城的老鼠。但是鼠疫并没有因此减弱，反而愈演愈烈，死亡人数不断上升。于是伍连德经过仔细研究发现，原来携带病菌的并非老鼠，而是旱獭。

当时俄罗斯与东北的人为了御寒，就用旱獭皮做衣服，于是旱獭成了人们捕捉的猎物。可有人不幸被携带病菌的旱獭感染，从而引发了瘟疫。更令人气愤的是，这场鼠疫本来是在俄国境内的西伯利亚爆发，但沙俄当局居然封锁消息，并把在疫区工作的中国劳工驱逐回国，从而导致了东北瘟疫蔓延。

在调查病源，清理旱獭的同时，伍连德还带领医生们进行组建各级防疫组织、颁布各种防疫法规，对病人实施隔离等等工作。但是鼠疫仍在蔓延，死亡人数更是从每天的几十人上升到上百人。这让伍连德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他加紧研究，终于得出一个破天荒的理论，这次鼠疫，跟历史上完全不同，而是罕见的可以通过唾液传播的恐怖肺鼠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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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伍连德的观点颠覆了传统医学的常识，于是遭到不少同行的质疑。有位法国医生斯迈尼就对伍连德研究报告不以为然，极力反对其观点。而且当时满清官员大都迷信“洋大人”，觉得斯迈尼的看法不会错。于是双方相持不下，这件事闹到了北京。满清皇族也一时不知所措，于是找人请教英国驻华公使朱尔典。由于伍连德求学于英伦，加上朱尔典知道他在国际上的名声，于是就大力赞同他的观点。而就在此时，斯迈尼在救治病人中不幸被感染，在弥留之际他终于认可了伍连德的观点。于是东北当地官府以及不怀好意的俄国人、日本人团结起来，大力支持伍连德的工作。

由于找到了病因，各地加强了防护工作，不仅仅家家户户都消毒，疑似病人立刻严密隔离。医护人员更是全副武装，以防病菌侵入。这是中国历史上首次大规模的防疫隔离行动。可是，效果仍然不显著，死亡人数仍在上升。

这到底是为什么？各方面工作都如此完备精密，怎么仍无法控制疫情呢？伍连德通过走访发现，原来哈尔滨城外有个乱坟岗，因鼠疫而死的人都被丢弃在此。由于天寒地冻，尸体无法掩埋，导致尸体上的病菌通过空气进入城里，感染了人群。

面对这种情况，伍连德做了一个艰难决定，把尸体烧了，彻底切断传染源。但是，焚烧尸体严重违背中华传统的“入土为安”的风俗，如果真的烧了尸体，必然会激起民变。伍连德只好上书朝廷，希望颁布圣旨支持焚尸，以平息当地士绅、民众的不满情绪。腐朽的清王朝在这一刻做出了英明决策，下圣旨支持伍连德的行为。于是在1911年的春节，熊熊大火在乱坟岗点燃，这在中国历史上也是空前的。

尸体焚化后，哈尔滨的疫情立刻得到了控制，到了3月初时，已经出现了每日零死亡，一场夺去六万人生命的恐怖瘟疫就此被终结。伍连德带领他的医疗团队，战胜了困难，拯救了无数的民众，遏制了一场可能波及全中国乃至世界的大瘟疫。

民国时期，伍连德成为中华医学会的会长，积极从事中国检疫、防疫事业，为国家的发展做出巨大贡献。1935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提名伍连德为候选人，是华人世界的第一个诺贝尔奖候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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