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也许对于真正爱过的人来说，没有什么比天人两隔更加凄凉。还未曾兑现的诺言，在一起甜蜜的瞬间，震惊时人的轰轰烈烈的大事，无一例外，都会在一个人的逝去后变得没有意义，从此孤坟千里，无处话凄凉。对于小凤仙来说，蔡锷就是她心中永远放不下的“自难忘”。
名动京都
1900年8月的一天，杭州一个没落的被解职的满族八旗武官的偏房生了一个小丫头，小丫头叫做朱筱凤。后来朱筱凤的父亲去世，朱筱凤的生母不堪忍受朱家主母的羞辱责骂和殴打，带着朱筱凤离开了朱家。不久后，朱筱凤的母亲也因身染重疾无钱救治而撒手人寰，只留下朱筱凤一人孤苦伶仃。但好在一位张姓的奶妈收留并抚养了她，朱筱凤也就跟随奶妈的姓，改名张凤云。
1911年，张凤云11岁的时候，跟随奶妈在浙江一个大户人家里做帮佣，恰逢武昌起义爆发，战火打到浙江，奶妈便带着张凤云一路逃亡来到了上海。到了上海因为衣食都没有着落，奶妈就把张凤云送到了一个胡姓的艺曲先生那里学戏，取艺名“小凤仙”，辗转各地靠卖唱讨生活。
1913年，北洋军阀的战火又打到了小凤仙卖艺的南京，战火持续了两个多月，南京是待不下去了，小凤仙被迫跟着胡老板回到上海，到了上海之后小凤仙便被胡老板卖给了风流文人曾孟朴，曾孟朴又把小凤仙带到北平，卖给了八大胡同之一的陕西巷云吉班卖唱接客，而小凤仙凭着几分姿色，又识文认字，会拉胡唱曲作词，很快便红极一时，成为了京都的名妓。
传奇爱情
在小凤仙名动京都的同时，从日本留学深造归来的蔡锷正在祖国的南方领导新军起义光复云南，镇守边疆，权倾一时。正在计划恢复皇帝制度的袁世凯觊觎以蔡锷的兵权，以“准病假三月，召来京调养”为由将蔡锷调来了北平，希望蔡锷能为己所用，但袁世凯很快发现蔡锷有二心，之后便收了他的兵权，将他“软禁”在了北平。
眼见袁世凯欲望愈发膨胀，作为也越来越明目张胆，蔡锷不愿再坐以待毙，不想这好不容易才结束的封建统治又卷土重来，便和恩师梁启超密谋策划，决定寻找机会逃离北平，率军反袁。
为向袁世凯表示“忠心”，蔡锷多次在公开场合表示对皇帝制度的赞成，批驳反对皇帝制度的梁启超，与其公然叫板，唇诛口讥；为了让袁世凯放松对自己的警惕，蔡锷又整日留连女色，醉生梦死，和名妓小凤仙打得火热。
蔡锷时常留宿云吉班，与小凤仙如胶似漆，每日为小凤仙题词作诗，壮志已经消磨殆尽，不但耽误了公务，更是舍弃了孝道，十天半月也不去向母亲问一声安，后来又托人四处购置田地，大兴土木，一掷千金，打算为小凤仙建造房屋，建造房屋的事进行到一半，蔡锷又扬言要把小凤仙从云吉班接回蔡宅，纳为小妾。
这一系列活动引得蔡锷原配夫人刘侠贞极其不满，时常与蔡锷闹矛盾，一次在刘侠贞指责蔡锷时因为言语过重，使蔡锷恼羞成怒，砸碎了满屋子的家具，甚至还对刘侠贞拳打脚踢，蔡宅一时间鸡飞狗跳，彻底沦为笑柄，袁世凯见蔡锷竟堕落至此，也慢慢对他放松了警惕。
刘侠贞忍受不了这般委屈，哭啼着要回南方，蔡母也对儿子十分失望，以北方冬季寒冷身子骨受不了为由，和儿媳妇刘侠贞一同回了云南老家。
刘侠贞和蔡母回到老家，蔡锷没了约束，比以前更加“混蛋”，甚至还带着小凤仙四处游玩，而正是在这游玩途中，蔡锷偷偷潜返云南，回到云南后蔡锷立即发动了护国战争，袁世凯在内忧外患下，也匆匆结束了这场不到三个月的皇帝梦。至此，所有人才恍然大悟，这一切不过是蔡锷和小凤仙演给众人看的一出戏。
当初在蔡锷潜返云南时，曾对小凤仙许下诺言：“如今我行动受限，你和我同行多有不便，等到我带兵打来北平，战事结束后一定会来接你！”小凤仙也与蔡锷许下死生不忘的诺言。
但就在袁世凯倒台的那一年，蔡锷患上了喉结核，东渡日本救治无效去世，年仅34岁。消息传回中国时，北洋政府为他在长沙举行了民国史上的第一个国葬，小凤仙也身披黑沙前往中央公园祭奠蔡锷，那年她17岁，留下一副挽联后便隐姓埋名，从世人的视线中消失。
自难相忘
小凤仙在蔡锷去世后有过两段婚姻，第一段在她离开公众视线不久后，嫁给了一位姓梁的旅长，梁旅长带着小凤仙回到了铁岭老家，二人生活多年后，梁旅长因病去世，小凤仙孑然一身来到了沈阳，独自生活。
1949年，小凤仙开始了第二段婚姻，当时她已年近50，她的第二任丈夫李振海是一位55岁离异的锅炉工，还带着一个14岁的女儿。
1951年，京剧大师梅兰芳赴朝鲜慰问抗美援朝志愿军，途经沈阳，小凤仙便托人给梅兰芳送了一封信，表示想要见他。二人相见后，进行了彻夜长谈，梅兰芳同情小凤仙的遭遇与境地，临走前托人解决了小凤仙的工作问题。但好景不长，1952年小凤仙便患上了老年痴呆症，身体每况愈下，在1954年与世长辞。
小凤仙生前对李振海和继女透露的关于自己身世的事情少之又少，她的继女在小凤仙去世后整理遗物时，发现了一张蔡锷将军的照片，和一首小凤仙为蔡锷写的亲笔诗，才知道母亲的身份。
继女将蔡锷的照片放在了小凤仙的棺材里，将他们永远的“合葬”在了一起。小凤仙在蔡锷身埋泉下三十八年后，终于和他在一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