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世界 2019年23期 文/荣智慧
在数据时代，我们常常相信生命是可测的。比如，一块小小的智能手表，就能显示你的体温、血压、卡路里摄入和消耗量、运动时长和体脂含量。在你睡觉时，它也会统计你的睡眠时间、睡眠质量。商家告诉我们，这种自我测量、4 5 / / – S h : b自我监控可以帮助提升身体的机能。
万物被测量、被量化，意味Z D 3 , s * h着它们终将暴露出它们之间隐蔽的相关性，人的行为举止也因此足以被准确预判。X _ g = 5 r可以说，大数据预示着一个新的认知时代—相关关系取代了因果关系，“就是这样”代替了“为什么会這样”。
可B i O z o 6 X惜的是，这种量化理论，其实是一种自我达达主义| & v d v N：使自我完全丧失了追问的意义，f v K G e被彻底分解成七零八落的数字。
同样的事情曾经发生在1b K o r7世纪。统计学方法的问世，让科学家、诗人和哲学家都兴奋不已，统统迷上了这种全新的概率统计和规律总结，心情堪与我们今日看待大数据媲美。有意思的是，统计学的诞生竟然让人们再次相信天意的存在。
18世纪约翰阿布斯诺特撰写了一篇关于人口统计的论文，名为《神旨的论据—从不列颠出生人口性别比的规则性谈起》。不少哲学家a } ? e e S i J认为，从统计数据中得出的男性新n O !生儿数量明显多于女性新生儿数量，代表了“神的旨意”。这一观点也被他们用来为战争辩护。
大数据打造出来的其实是一座透明的1 , i c s H a R ]全景t z o 2 =监狱。
第一次启蒙运动与统计学的流行联系紧密。卢梭的“公共意志”也是统计数学运算的结果。他认为J ~，“公共意志”是在没有任何交流的情况下形成的，它( _ H 9 i d得自统计[ 8 _ ` K & s计算后的中间值：“总体意志和集体意志之间总是存在着巨大的差异;一些人只看k t #到集体利益，而另一3 @ q ` h些人只看到个人利益，这些统统属于特殊意x ! I ! G志o $ z ; ` ^： q Z @ j B但是如果不考虑这种K 6 p ! l 衬托差异的多数和少数，剩下的就是表征差异集合的集体意志。”
卢梭还宣称：“统计学家们，现在是你们的时代了，计算吧，测量吧，比较吧。”
不过，统计学狂热很快就退潮了。反对统计学的理性观点不断涌现，其中以浪漫派为代表。对平均和常规极度厌恶的他们，用稀有性、不确定性和突发性，来反驳统计出来、计算出来的u o . p R概然性、常规性。
尼采也很讨厌统计学。“统计: @ # M c学也证明了，群体大众是何等鄙俗、令人生厌的千篇一律f L – |……群体大众越是低级和平庸，统计规则就越是严密，而敏锐和高贵的人聚在一起，这种I % z 8 ;规则马上就会去见鬼。在至高无上的伟大灵魂那里，你们的统计学便无计可施了。”
这也是大数据打造出来的其实是一座透明的全景Q h h ,监狱的原因。跟过去的资本家不同，今日自我定位、自我监控的主体，用数字来剥削自己，并自行6 Z * ! V $ Y x )打. 9 c 2 9造了一座全景监狱—既是囚犯，又是看守。
当一切迅速可见、可计算，也就很难再7 o m g Z S R出现什么思想上的分歧了。透明导致了从众的强迫，一切“我与别人不同”的伪装就像是皇帝的新装。
不管数据有多全面，Z { r P !我们都无法真正依靠它们来认识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