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海红鹰：二战时期苏联海军战斗机王牌“萨福诺夫”略传

在苏联海军航空兵的历史上，鲍里斯·费奥克季斯托维奇·萨福诺夫（Boris Feoktistovich Safonov）是一位享有崇高声誉的王牌飞行员和优秀指挥员。在伟大的卫国战争中，萨福诺夫取得了北方舰队航空兵的第一个空战战果，并在战争最初三个月中驾驶落后的伊-16战斗机击落了十余架德军飞机，因而荣获“苏联英雄”称号和金星奖章，成为闻名全国的战斗英雄。

萨福诺夫不仅是一位技术出众的战斗机飞行员，也是一位出色的指挥员，他通过严格的要求和以身作则的表率，培养并领导了一支极具战斗力和凝聚力的部队，在他麾下涌现出十余位“苏联英雄”获得者，他的职业素养和人格魅力也赢得了西方盟友的尊敬。

■ 鲍里斯·萨福诺夫（1915-1942）。卫国战争期间苏联海军航空兵最著名的战斗机王牌。

萨福诺夫于1915年8月26日出生在图拉地区锡尼亚维诺的一户农家。在从七年制学校毕业后，他进入图拉铁路技术学校学习，同时加入了当地的航空俱乐部，开始学习飞行，并且取得了优秀的成绩。值得一提的是，萨福诺夫的飞行教员是女飞行员瓦伦丁娜·斯捷潘诺芙娜·格里佐杜博娃（Valentina Stepanovna Grizodubova），她后来因为创造了多项世界飞行记录而成为著名飞行员，曾经荣获“苏联英雄”和“苏联劳动英雄”称号。

■ 瓦伦丁娜·斯捷潘诺芙娜·格里佐杜博娃（1909-1993）。担任过萨福诺夫的飞行教员，她还曾经创造过多项世界飞行记录，在苏联空军中晋升至上校军衔，曾荣获“苏联英雄”和“苏联社会主义劳动英雄”称号。

萨福诺夫于1933年参军入伍，进入卡恰军事航空学校受训，在毕业后于1934年11月进入白俄罗斯军区第2航空兵旅独立第7歼击机中队服役，这支部队后来改为第40航空兵旅第106歼击机中队，进而成为第15歼击航空兵团的基干。萨福诺夫在空军部队服役期间，历任飞行员、伞降教员、中队副指导员等职。1939年9月，萨福诺夫所在的第15歼击航空兵团第2中队转入海军航空兵部队序列，他主动申请调入海航部队服役，以中尉军衔担任新组建的北方舰队航空兵第72混成航空兵团第1中队分队长，驾驶伊-15比斯战斗机。1941年4月底，海航第72团组建第4中队，萨福诺夫被任命为中队长，晋升上尉军衔，改飞伊-16战斗机。

■ 萨福诺夫在进入海航部队服役后的一幅留影，他最初在空军第15歼击航空兵团服役，后来随部队转入海军航空兵序列，在海航第72混成航空兵团担任分队长、中队长。

1941年6月22日苏德战争爆发首日，萨福诺夫就驾机升空，并与入侵的德军轰炸机遭遇，在战斗中击伤1架轰炸机，但未能确认击落。6月24日，萨福诺夫取得了个人的首个空战战果，于当天16时45分在波拉半岛上空击落1架He 111（有资料表明这架轰炸机也可能是德军KG 30轰炸机联队第6大队的Ju 88），这也是北方舰队航空兵在卫国战争中击落的第一架敌机。三天后，萨福诺夫和G.P.古巴诺夫少校（G.P. Gubanov）合作在佩萨莫地区击落1架Hs 126。

在此后的两个月里，萨福诺夫越战越勇，连战连捷，在空战中给予德国空军以痛击，取得了12次空战胜利，击落敌机9架，合作击落3架，于7月14日首次荣获红旗勋章。截至1941年9月初，萨福诺夫已经出击130次，进行空战32次，击落敌机11架，被推荐获得“苏联英雄”称号，同时因功晋升大尉军衔。1941年9月15日，萨福诺夫率领7架战斗机与52架德军飞机展开连番激战，取得击落敌机13架的佳绩，所有参战的伊-16均安全返航，他本人在当天的战斗中取得了三个战果，击落Ju 87、Hs 126和Bf 110各1架。次日，苏军最高苏维埃主席团批准授予萨福诺夫“苏联英雄”称号，以表彰他在对德战斗中表现出的勇敢精神。截至1941年9月底，萨福诺夫指挥的第4中队已经累计取得50次空战胜利，其中14个战果记在了骁勇善战的中队长名下。在战争爆发三个月后，萨福诺夫已经是海航部队中战绩领先的顶尖王牌，同时也是家喻户晓的民族英雄。

■ 卫国战争爆发后，萨福诺夫率部参战，表现卓著，战绩斐然，因此先后荣获红旗勋章和“苏联英雄”称号，图为萨福诺夫在伊-16战斗机上的留影，这也是他在战争中最著名的照片。

■ 为战斗英雄的萨福诺夫立即受到苏联宣传部门的注意，媒体竞相报道他的战斗事迹，图为一名海军摄影师在为萨福诺夫拍照。

■ 萨福诺夫在1942年初的一幅标准照，他的胸前佩戴着1枚金星奖章、1枚列宁勋章和3枚红旗勋章。

■ 萨福诺夫在海航第72混成航空兵团驾驶的“白色51”号伊-16战斗机侧视图彩绘。

1941年9月，英国皇家空军第151联队连同39架“飓风”战斗机由海路抵达瓦尼加（Vaenga，今为北莫尔斯克），英国飞行员的任务是帮助苏联飞行员熟悉掌握这种英制战斗机的操纵，从而驾驶它们与德军进行战斗。苏联方面派出以萨福诺夫为首的一批优秀飞行员负责接收“飓风”战斗机并学习驾驶技术，其中大多数人来自海航第72团，他们在1941年10月成为新组建的海航第78歼击航空兵团的成员，萨福诺夫出任该团团长，晋升少校军衔。

在进行改装训练的过程中，萨福诺夫严谨认真的态度和良好的职业素养赢得了英国同行的赞赏，他成为北方舰队第一位驾驶“飓风”升空的飞行员。在他的悉心指导下，更多的苏联飞行员迅速掌握了英制战机的操纵技巧。从1941年12月开始，海航第78团开始使用“飓风”投入保卫北极航线的战斗中，萨福诺夫在12月17日取得了新机型的首次胜利，击落1架Bf 109，之后在12月31日又击落1架He 111。由于作战勇敢，指挥有方，萨福诺夫在1941年12月和1942年1月两次荣获红旗勋章，在1942年3月19日又与其他3名苏联飞行员一起获得了英国军方授予的最高级别的优异飞行十字勋章。

■ 1941年秋季，萨福诺夫奉命率部接收英国提供的“飓风”战斗机，并向英国飞行员学习驾驶技术，图为萨福诺夫（右一）在与英国飞行员进行交流，他的严谨作风和职业素养赢得了英国盟友的称赞。

■ 萨福诺夫在海航第78歼击航空兵团驾驶的“白色10号”“飓风”战斗机侧视图彩绘。

■ 萨福诺夫在一架“飓风”战斗机上的留影，注意这架战斗机还保留着英军涂装，应该摄于1941年10月正在进行换装训练期间。

■ 1942年3月19日，英国军方向萨福诺夫等4名苏联海军飞行员授予了优异飞行十字勋章，图为萨福诺夫佩戴该勋章的留影。

1942年3月20日，萨福诺夫被调回老部队海航第72团担任团长，晋升中校军衔，该团由于战绩出色已经在1942年1月荣获“近卫军”称号，番号改为海航近卫第2混成航空兵团（1942年10月又改为海航近卫第2歼击航空兵团）。在1942年3月时，海航近卫第2团混装了英制“飓风”、美制P-40和少量国产的米格-3战斗机。1942年4月15日，萨福诺夫率领13架“飓风”、P-40和米格-3在摩尔曼斯克上空迎战18架Ju 87和17架Bf 110，在激战中击落7架Ju 87和1架Bf 110，苏军仅损失1架米格-3。

在5月17日，萨福诺夫在瓦尼加上空驾驶P-40击落1架Ju 88。根据苏方记录，他当天还可能击落了拥有36架战绩的德军王牌维利·弗伦格（Willi Frenger），这名德军飞行员跳伞被俘，但之后下落不明。在担任团长之后，萨福诺夫就较少升空参战了，将主要精力放在组织训练和作战指挥上，并且表现出杰出的组织能力和领导才干。他是一名要求严格的指挥员，注重纪律性的培养，甚至曾经威胁要枪毙一名有临阵脱逃嫌疑的飞行员，同时萨福诺夫又十分关爱部下，善于团结战友，他曾极力为一名误伤己方轰炸机的飞行员辩护，还不止一次与战友分享击落战果，因此他在部队中深受爱戴，人望很高。

■ 1942年初，萨福诺夫在一架“飓风”战斗机前的留影，他是北方舰队航空兵中第一位驾驶该型战斗机升空的飞行员。

■ 萨福诺夫在海航近卫第2混成航空兵团驾驶的“白色10号”P-40战斗机侧视图彩绘。

■ 这幅航空画展现了萨福诺夫在1942年初驾驶P-40战斗机与德军飞机进行空战的场面。

1942年5月30日，萨福诺夫率领3架P-40出击，掩护正驶向摩尔曼斯克的PQ-16护航船队，在途中他的一架僚机因为故障返航，萨福诺夫决定继续执行任务，并与德军KG 30联队第1大队的6架Ju 88遭遇。根据无线电通话记录，萨福诺夫在空战中击落2架，击伤1架（3架Ju 88后来均被确认为萨福诺夫的战果），但自己也遇到了麻烦，他在无线电中给战友们留下的最后讯息是“引擎故障，准备迫降！”。萨福诺夫最终未能返航。PQ-16船队的水手曾经观察到1架P-40坠海并迅速沉没，但未能发现飞行员的踪迹。苏军随后确认萨福诺夫在战斗中牺牲，至于坠机原因是P-40自身的引擎故障，还是被敌机自卫火力击中而导致的故障，则不得而知。

1942年6月14日，苏军最高苏维埃主席团决定追授萨福诺夫第二次“苏联英雄”称号。在他牺牲后，海航近卫第2团的战士们继承团长的遗志，继续与德国侵略者展开英勇战斗，战果斐然，在随后的战争中产生了15位“苏联英雄”获得者。截至牺牲时，萨福诺夫已经累计出击234次，但是他的最终战绩至今没有定论。根据苏联官方公布的数据，萨福诺夫在近一年的作战中累计击落敌机30架，合作击落3架，是卫国战争时期苏联海军航空兵部队中战绩最高的飞行员。不过后来的研究者认为，萨福诺夫的确认战果低于官方战绩，根据海航近卫第2团保存的飞行日志，萨福诺夫的个人战绩为20架，包括2架Bf 109、1架Bf 110、9架Ju 88、2架Ju 87、2架He 111和3架Hs 126，另有5个集体战果，还有资料声称其战绩为25个个人战果和14个集体战果。

无论如何，有关战绩数字的争议并不影响萨福诺夫在苏联海军乃至苏联人民心目中的地位，苏联军民以最为隆重的方式表达了对萨福诺夫的缅怀，以他的名字命名他生前指挥的海航近卫第2团，他的名字也始终保留在该团的服役人员名单中，同时团里的一架作战飞机也被命名为“萨福诺夫”号，全团的官兵们每年都会在萨福诺夫牺牲的日子举行纪念仪式，上述做法都被作为传统保持下来，即使在战后番号变更为海航近卫第174歼击航空兵团也没有改变，直到2001年“萨福诺夫”团被俄罗斯军方解散为止。

■ 萨福诺夫牺牲后，苏联政府和人民用最隆重的方式表达了对他的敬意和缅怀，图为战后竖立的萨福诺夫半身纪念铜像。

根据2005年12月俄罗斯总统普京发布的命令，俄罗斯海军唯一的舰载航空兵团继承了“萨福诺夫”团的光荣称号，该团目前部署在俄海军唯一的航空母舰“库兹涅佐夫”号上。萨福诺夫曾经驾驶的1架伊-16战斗机如今被保存在圣彼得堡的中央海军博物馆内，而在2001年海航近卫第174团解散后，该团最后一代“萨福诺夫”号战机——1架机身侧面饰有2枚金星奖章、近卫军标志和萨福诺夫姓名的米格-31截击机——被移入北方舰队航空兵博物馆，作为永久的纪念。

■ 萨福诺夫曾经驾驶过的1架伊-16战斗机如今被保存在圣彼得堡的中央海军博物馆内。

■ 从1942年开始，萨福诺夫生前领导的海航近卫第2歼击航空兵团就将团里一架飞机命名为“萨福诺夫”号，以示对团长的纪念，该团也被命名为“萨福诺夫”团。图为1943年海航近卫第2团的“萨福诺夫”号P-40K型战斗机侧视图彩绘，

■ 图为海军航空兵“萨福诺夫”团的官兵们在萨福诺夫的纪念铜像前举行纪念活动，以示继承英雄的牺牲精神和战斗意志，这项活动作为该团的传统被保持了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