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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吕后生命进入倒计时开始,吕氏全族就开启了毁灭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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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吕后生命进入倒计时开始,吕氏全族就开启了毁灭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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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前180年8月的一天傍晚,太监们照常上了十八道菜肴。吕后今天感觉胸闷异常,胸口还隐隐作痛。她没有一丁点食欲。吕后拿起筷子,勉强地在面前的菜碟里拈了一截芹菜,放进口中,慢慢咀嚼。忽然,她将口中的残渣吐出,大怒道:“张泽!为何如此之苦?传令宫门尉吕更始,将掌厨宦官拿下,就地正法!”

张泽担任宦者令,是宫中太监的首领。他刚才对每一道菜都亲口品尝过,没有一点问题。吕后一定是消化和味觉出了问题,吃什么都不香。她自己又不肯承认自己身体出了毛病。把厌食没有食欲的责任推到了掌厨太监的身上。

张泽就地跪倒,替掌厨太监求情道:“太后陛下,是小的该死!小的刚才亲口尝过每一道菜,是小的没有尝出苦味!不怪掌厨宦官!请太后责罚小人吧!”

宦者令张泽亲自负责吕后的饮食安全。吕后所进食的每一滴水,每一道菜,都得经过张泽的尝试后,才能到达吕后面前。吕后听到张泽求饶,知道是自己的问题。她不能不给这个伺候了自己快二十年的太监的面子,但她的怒火实在是无处发泄。吕后就说:“你起来吧!寡人不怪你!掌厨太监一定是觉得我最近吃得不多,所以就懈怠了!死罪可免,活罪不饶!重责一百大板!”

吕后气呼呼地又喝了几口鹿脯汤,扔下筷子,起身回宫去了。

回到寝宫,吕后觉得胸口疼痛更加严重,好似有一块大石压在胸前。她捂着胸口,对宫女说道:“快去请庞太医!”

太医庞兴带着助手,拎着药袋匆匆赶到吕后寝宫。他见吕后脸色发暗,呼吸急促,还捂着胸口,连连喊疼。当即心里一惊。吕后问道:“庞先生,寡人的病情如何?”

庞兴沉吟不语。

吕后道:“庞先生但说无妨!我年轻时就跟随高帝出生入死,命运都由上天眷顾。现在,我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这不是人力可以阻拦的!如果不能治疗,庞先生尽管说出来就是了!”吕后说完这些话,喘得更加厉害。

庞兴赶忙阻止道:“太后不必太过忧虑,在下尽力医治就是了!只怕小人医术有限,太后可下诏征召天下名医!”

吕后听出了庞兴的话意。她苦笑了一声,道:“寡人活了六十有余,安享了人间的富贵,该知足了!你们都退下吧,寡人要休息了!”

庞兴留下了几包草药,嘱咐宫女们赶紧煎煮,就带着助手离开了长乐宫。出了长乐宫,庞兴调转马头,赶往了丞相府——陈平、周勃、灌婴、叔孙通等人正在丞相府等着庞兴的消息。

吕后休息了一个多时辰,感觉胸闷有所缓解。她立即下令,让左丞相审食其进宫。

审食其已经入睡,忽然有太监来宣自己进宫。他赶紧穿好朝服,心情忐忑地来到吕后身边。

吕后没有跟他废话,直接说:“食其,寡人命将休矣!”

审食其立即阻止道:“陛下不可这样说!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道理!生病吃药,很快就可痊愈!太后最近太过劳累,休息几日,就会好转的!”

吕后苦笑道:“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这一次生病来得凶险,寡人自感不久人世!寡人急召你进宫,是想和交待几件事!”

审食其嘤嘤地哭泣起来。他带着哭腔说:“陛下,小臣斗胆请求陛下收回刚才的话!有什么事情等你休息好了再说不迟!陛下如此,让小臣断不敢接受!”

吕后问审食其道:“食其,我们相识现在有多少年了?”

审食其说:“三十九年快四十年了!”

吕后说:“是啊!满朝文武,寡人最信任的就是你了!吕氏一族,虽说和寡人血脉相连,可是,他们之中,有几个成器的?赵王吕禄执掌北军,梁王吕产执掌南军,两人都不懂军事。在身经百战的周勃、灌婴等人面前,他们啥也不是。寡人担心呀!如果寡人不在了,凭他们兄弟两人,能够保我吕氏族人老少平安吗?”吕后说着,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审食其。

审食其哭泣着,不知如何回答。

吕后停顿了一会,又说道:“你身为左丞相,又是太子太傅,与陈平、周勃他们老臣的关系也不错!寡人拜托你,在寡人百年后,你一定要为我族人担起保护作用。寡人没有诛杀他们,希望他们也不要对我族人大开杀戒!”

审食其匍匐在地,哭泣道:“陛下,小臣听了陛下的话,真是肝肠寸断!陛下对朝中老臣优厚有加,大家有目共睹。陛下刚才的这些话,小臣一定带给陈平和周勃等人。小臣斗胆建议陛下,明天召见陈平、周勃等人,和他们开诚布公地说清楚更好!”

吕后深呼吸了几口,说:“好吧!你明天带寡人的口谕,让他们到长乐宫来,寡人亲口给他们说!”

第二天,审食其和陈平、周勃、叔孙通、灌婴、夏侯婴等人,一起来到吕后病榻前。

吕后首先让中书令吕不疑宣读了一份诏书。诏书中说,吕后为了感谢这些年来,个诸侯王与大臣的辛劳,特赐个诸侯王黄金千斤。将、相、列侯、郎、吏等官吏各有不等的封赏。

陈平等人伏地感谢吕后。

吕后请大臣们不必拘礼,并赐座。

吕后说:“各位老臣,寡人很快就要在九泉之下与高帝相会去了!高帝曾与大家有白马盟誓,非刘姓者不封王,异姓封王天下共诛之。后来,寡人与你们讨论,经过了大家的同意,封了吕姓三王。寡人自执掌朝政以来,我们君臣相处甚洽。天下稳定,实在是仰赖大家的共同努力!在寡人百年之后,希望各位能够网开一面,不要对我吕氏族人赶尽杀绝!”

陈平等人听到吕后这番话,吓得离座,重新跪倒在吕后床榻之前。

陈平说:“太后,高帝与老臣们的盟誓,是高帝在世时的事情。太后为天下共主,那个盟誓就失去了效力。何况,刘姓封王者九人,吕氏封王才三个!我们大家并没有对太后的分封存在异议呀!请太后明察!”

周勃等人也应声响应说:“请太后明察!”

吕后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大家起来吧!寡人没有责罚大家的意思!寡人只是拜托大家对吕氏一族关照一下!”

陈平又说:“上将军赵王与梁王,年轻有为,敦厚仁慈,与我等关系甚睦!其他子弟,也遵章守纪,深得民心!太后不必挂怀!”

周勃等人也应和道:“是啊!是啊!”

太后苦笑了几下,只得说:“好吧!大家退下吧!”

陈平等人擦着额上的冷汗,离开了长乐宫。

下午,吕后将吕禄和吕产两兄弟单独召到宫中。

吕后说:“产儿、禄儿,你们的姑母就要离开你们了!但我实在是担心我吕氏一族老小的安危呀!你们两个肩负重担,千万不要掉以轻心!从现在起,你们不可离开军营半步!仔细看好你们的大将军印和兵符!”

吕产与吕禄对视了一眼,回答说:“谨遵太后之命!”

吕后喘匀了气息,又说道:“我将任命产儿担任相国一职,统管朝政。禄儿的长女为皇后。如果生子,就立即立为太子!只要皇帝是我吕氏血脉,吕氏族人可保平安!”

吕产与吕禄大喜道:“太后英明!”

送走吕产与吕禄,张泽提醒吕后说:“太后太过辛劳,应该休息了!”

吕后说:“你把庞先生留下的汤药拿来,寡人喝完之后,休息一个时辰,你再宣临光侯进宫!”

临光侯吕媭听说吕后病重,早就在家急得团团转。她预感到吕后会宣她进宫,所以穿好官服,一直等在家里,哪里也不敢去。

吕媭来到吕后的床榻前,哭倒在吕后身上。吕后抚摸着妹妹吕媭的后背,说:“妹妹,不要哭了!死生有命,富贵在天!姐姐我已经看淡了!你不要哭了!”

吕媭止住哭声,颤声问道:“太后百年之后,我们可怎么办呀!?”

吕后说:“你不要急,我已经做了安排!产儿当相国兼大将军掌管南军,禄儿执掌北军,有他们两个拱卫长安,我吕氏一族就可平安无事!禄儿的长女做皇后,如果生子就立为太子。今后的皇帝有我吕氏血脉,吕氏一族还怕没有荣华富贵可享吗?朝中大臣我也打了招呼,我当年没有对他们诛杀,他们也应该投桃报李的!我叫你来,主要是怕产儿和禄儿不够用心,你要督促他们!千万千万不可离开军营!一定要牢牢地掌握好印信与兵符!”

吕媭使劲点头答应下来。

吕后又说:“你虽然和姐姐一样,是个女人。但我们的性格都有刚强果敢的一面,你要想办法监督陈平他们,搞清楚他们的动向。千万不可被动呀!如果有事情不能决断,可以找审食其问计!”

就在吕后与吕媭密商的时候,吕后万分相信的审食其却在陈平的密室里,与众大臣密商。

陈平说:“庞兴证实,太后即将驾崩。吕禄、吕产磨刀霍霍,如果我们不早做准备,就会成为人家砧板上的鱼肉!”

太尉周勃说:“关键是南北军被吕氏兄弟掌控!这是我们最大的威胁!”

上将军灌婴说:“大不了,我们里应外合,与他们刀兵相见!”

陈平摇头道:“灌将军,你手中的兵马不到十万人,和南北军对阵,没有胜算的把握。何况皇帝在他们手中,我们起兵就是造反。这是下策。上策是兵不血刃由太尉控制住南北军,再控制住小皇帝。到时候,天下重归刘氏,我们这些老臣就可安享平安!”

太尉周勃皱眉道:“控制南北军的关键就是印信与兵符,如果有皇帝的诏书,能够进入兵营,出其不意地抢夺印信和兵符,我完全有把握掌控局势。”周勃虽然为太尉,主管全国军事,但吕后当政者十几年来,其权力一直被架空。军权实际上在吕产和吕禄手中。

审食其开口说道:“我有一计,不知可否?”

陈平说:“快请讲!”

审食其说:“曲周侯郦商之子郦寄,与吕禄关系十分要好,几乎形影不离。吕禄对郦寄言听计从。郦寄又是一个大孝子。据说郦商卧病在床时,郦寄每天亲尝汤药,擦背沐足,十分殷勤周到。郦商与周太尉私交甚笃,太尉出面,将曲周侯接到太尉府,要挟郦寄。让郦寄出面,说服吕禄归国,并交出印信兵符。我们有郦商在手,郦寄不敢不从!大家以为然否?”

陈平伸出大拇指赞道:“审丞相老谋深算,我看此计可行!”

周勃道:“曲周侯卧病在床,我亲自带人将他抬到我的太尉府!”

朱虚侯刘章质疑道:“吕禄不听,我们又将如何?”

大家的目光都看向陈平。

陈平分析道:“吕禄此人性格优柔寡断,成长与锦衣玉食之中,从来没有经历过大事!他完全是靠吕后的荫庇登上高位的。其实是德不配位。只要我们说服郦寄,吕禄一定会听从郦寄的建议!我们最大的威胁其实只有一个吕产。吕产决不会束手就擒的。”

叔孙通补充道:“此事关乎我们大家全族人的生死存亡,大家一定要严守机密!”

大家密商还没有结束,就有长乐宫的太监来丞相府报丧——公元前180年8月18日,中国历史上第一位真正的女皇——吕雉驾崩。

大臣们陆续赶到长乐宫,聆听吕太后的遗诏。吕太后任命吕产为相国,吕禄的女儿为皇后。大臣们跪伏在地,各怀心事。吕产就任相国,立即成立了以自己为首的治丧班子。

吕后驾崩的消息很快经由信使,传遍了各诸侯国。齐王刘章率先起兵,公开竖起了诛灭诸吕的旗号。吕产派遣灌婴领军前往征讨。

整个长安城,处在躁动不安的诡异气氛之中。一场血腥的屠杀即将展开。不久之后,代表了一个家族辉煌的吕氏血脉,将从巅峰跌入深谷,并彻底地从中国历史上消失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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