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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中外的国庆节:不止阅兵与黄金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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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今中外的国庆节:不止阅兵与黄金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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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国庆”的词源

在我国古代的典籍中,“国庆”二字最早见于西晋。陆机《五等诸侯论》中有“国庆独飨其利,主忧莫与其害”的记叙,“国庆”指的是“国家喜庆之事”。《五等诸侯论》主要是评点官场恶习:有些人总想着捞国家好处,国家一有麻烦马上溜之大吉。这里的“国庆”包含贬义,也并非今天所说的“国庆”,但“国庆”一词总算是由此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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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机《平复帖》,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

西晋司徒空的《太原王同州修堰记》中有“翌日堰成……中外以为国庆”的记述,与陆机的“国庆”同义,指因堤坝建成而大肆庆祝;南朝鲍照有诗:“三朝国庆毕,休沐还旧邦。”这里的“国庆”是动词,指的是举国庆祝元旦,也就是农历大年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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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北朝时期的春节与原始鞭炮

由此可见,“国庆”一词早期主要表示“国家喜庆”或“举国庆贺”之意。很大程度上,这是一种夸张的说法:名为“国家庆贺”,实际上多局限于一时一地。并且,这样的庆贺大多临时起意,无法形成固定习俗,自然也不能写进法律。

因此,这一阶段的“国庆”可以说是“有名无实”:虽有“国庆”这个名字,但它并不代指节日。除了传统的历法节日(比如春节)以外,实际生活中也没有其他举国同庆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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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古代的“国庆”——万寿节

国庆是国家的生日,庆祝国庆自然是由庆祝生日的习俗演化而来,这也解释了为何我国古代的“国庆”出现较晚:中国自古是农业国,与农业相关的历法节气在国家生活中占重要位置,因此,早期形成的节庆,如春节、冬至等,大多与历法有关。

而在魏晋南北朝以前,中国人并没有过生日的习惯,专讲礼仪的典籍《礼记》《周礼》中也没有关于生日的记载。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也不会有为庆祝国家或君主生日而设的“国庆节”。

现代学者一般认为国人开始重视生日与佛教的传入有关。魏晋南北朝时期佛教传入中国,而佛教文化十分重视诞辰。重要的佛教节日,如佛诞节(四月初八)、观音菩萨圣诞(二月十九)、地藏菩萨圣诞(七月十三),都与相应人物的诞辰有关。《荆楚岁时记》记载,南北朝时期,佛诞成为荆楚一代的重要习俗:“四月八日……以五色香水浴佛,共作龙华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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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代浴佛节

这一时期的国人渐渐吸收了佛教中重视生日的习俗,进而推及自身,这才开始有了庆生的习惯。北齐文学家颜之推的《颜氏家训·风操篇》中说:“江南风俗,儿生一期,为制新衣……自兹已后,二亲若在,每至此日,尝有酒食之。”这是早期关于庆生习俗的记载。

经过这一阶段的酝酿,到了唐朝,终于迎来了庆祝帝王生日的“国庆节”。

唐玄宗开元十七年,左丞相源乾曜、右丞相张说等联名上书,请以唐玄宗的生日为千秋节。《旧唐书·本纪第八·玄宗上》载:“开元十七年八月癸亥,上以降诞日,宴百僚于花萼楼下。百僚表请以每年八月五日为千秋节,王公以下献金镜及承露囊,天下诸州咸令宴乐,休假三日,仍编为令。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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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玄宗的生日是八月初五,这一天就被定为“千秋节”。这是中国历史上第一次出现与“国庆节”性质类似的法定假日,可以说是古代“国庆”的开端。从开元十七年开始,每年的千秋节,朝廷会在宫内举行庆典,长安城也有专为民众组织的活动,官民同乐。

庆祝的形式主要是“歌舞百技”。千秋节当天,唐玄宗与杨贵妃一般会在花萼楼举行宴会。宴会上上演《千秋乐》《清平乐》,以及玄宗亲自编写的《霓裳羽衣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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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高窟壁画《霓裳羽衣舞》

问题是,“千秋节”只是玄宗一个人的生日,无法固定下来,一旦皇位更迭,日期便要相应更改。再加上不同帝王喜好不一,有唐一代,这一节日的名称始终没能固定:玄宗时叫“千秋节”,肃宗时叫“地平节”,宪宗时叫“降诞节”,哀帝时叫“乾和节”,各不相同。

宋代延续唐代传统,把皇帝的生日定为法定节日,节日的名称同样没能固定:宋太祖的二月二十六日叫“长春节”,太宗的十月十七日叫“寿宁节”,等等。

但得益于民间饮食、手艺和艺术的繁荣发展,宋朝的“国庆”过得分外热闹:宫内的庆典上不仅有宴会歌舞,还有杂戏、马戏、蹴鞠等项目,后来还出现了儿童方阵。几百名12岁的儿童排列整齐,献舞、叩首、接受询问、齐喊口号,象征国运昌盛、后继有人;而后,他们“裹头巾,舞剑器,执锦杖,捧宝盘”,扮演夷人献宝,象征着“万国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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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明两代基本延续了宋代的做法。这一时期的“国庆”虽然在内容上创新不多,但地位却逐步上升:明代时皇帝诞辰与元旦(农历春节)、冬至并称“三大节”,皇帝的生日被提升到与历法节日相当的位置。

到了清代,皇帝的诞辰终于有了统一的命名:万寿节。

清前期由于连年征战、皇帝年幼等缘故,“万寿节”并没有受到太大的重视,直到康熙时期才终于形成制度,规模也逐渐扩大,甚至有甚于元旦。从康熙开始,“普天同庆,天下大赦”成为万寿节的主题,万寿节当天会举行盛大的国宴:“午时摆设,未时举行,申时结束”,一场国宴长达四个小时。民间百姓也普遍开始期待万寿节,因为皇帝为了表明“皇恩浩荡”,往往会在这一天大赦天下、减免赋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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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树园赐宴图》,乾隆时期的万寿节

而真正“有名有实”的“国庆节”,则始自中华民国时期。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义爆发,革命党最终推翻了清朝统治,成立共和制的中华民国。1912年9月,民国政府公布参议院临时决议,为纪念辛亥革命而定公历10月10日为国庆日,又称“双十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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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现代的国庆——百花齐放、各国不一

现代意义上的国庆节起源于法国。1789年7月14日,巴黎人民攻占了象征封建专制的巴士底狱,而后建立的法兰西第一共和国就以这一天为国庆日,也叫做“巴士底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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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引导人民》,描述法国大革命

此后的240年间,法国经历了五个共和国、两个帝国、两次君主复辟、一次共产革命,甚至在二战中经历过一次亡国,但在政治、文化上却深深延续了大革命的传统,今天的法国仍以巴士底日作为国庆节。

由于复杂的政治历史关系,并非所有的国家都有国庆节。没有国庆节的国家又分为两种:一些国家没有国庆节,但拥有相当于国庆节的纪念日;另外少数国家既没有类似的纪念日,也没有国庆节。

前者如美国,7月4日的“独立日”是为纪念1776年7月4日《独立宣言》的签订而设立,实际上相当于国庆节。类似的国家有墨西哥、加纳,海地,都拥有自己的“独立日”。加拿大以1867年7月1日英国议会通过《大不列颠北美法案》这一天为“全国公假日”,这一天是加拿大实际上的独立日,也可以归为此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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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独立日的庆祝活动

除此之外,还有韩国的“光复节”(8月15日),澳大利亚的“澳大利亚日”(1月26日),都是实际上的国庆节。

一些君主立宪制的国家会把元首的生日当做国庆节,其中包括尼泊尔、泰国、荷兰、丹麦、瑞典等等。这些国家国庆的日子随着君主的更替而改变:比如泰国,前国王普密蓬·阿杜德在位时,国庆节随其生日定为12月5日;现国王玛哈登基后,则随之改为7月28日。

另外少数国家,既没有国庆节,也没有相当于国庆节地位的纪念日。其中具有代表性的是英国。从理论上说,英国的核心英格兰王国已经断断续续存在了一千多年,中间经历过多次亡国、复国,很难确定哪个日子可以被定为“国庆”;从实际上说,今天的英国(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由英格兰、威尔士、苏格兰、爱尔兰和一系列岛屿组成,各个部分并入王国的时间不一,对王室的态度也不一,因此不太可能有一个统一的国庆节。

也有英国人为此操过心:前首相布朗就曾提出过设立一个国庆节,因为这样可以培植国民作为“英国人”——而非“英格兰人”或“苏格兰人”——的国民认同;另一位首相梅杰也赞同这样的主张。但正是出于他们所忧心的原因——英国各地国民普遍具有强烈的离心力——因此这一主张至今也没能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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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新中国的国庆节、阅兵式与黄金周

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国庆节是10月1日。70年前的10月1日,毛泽东在天安门城楼上宣告了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成立,并举行了盛大的阅兵和群众游行,开国大典的程序也成为此后国庆庆祝活动的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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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9年10月9日,全国政协一届一次会议上决定把10月1日定为新中国的国庆节。国庆节最初用“届”来标示,如1950年10月1日是“第一届国庆节”,这一称呼延续到1954年的“第五届”,之后改称周年。

新中国的国庆节,最引人瞩目的当属阅兵活动。建国初期阅兵频繁,从1950年到1959年,每年的国庆盛典上都会举行盛大的阅兵活动。1950-1953年在国庆阅兵上检阅军队的是解放军总司令朱德,1954年-1958年是国防部长彭德怀,1959年是新任国防部长林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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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德,1953年国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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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德怀(右),1954年国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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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彪,1959年国庆节

1960年,中共中央和国务院决定“本着厉行节约、勤俭建国的方针”,暂停了国庆典礼制度,改为“五年一小庆,十年一大庆”。1964年,国防部公布的军队相关条例中首次出现了阅兵条款,但在这之后,由于“文化大革命”的缘故,这些条款都未能真正实施。

1981年,根据邓小平的建议,中共中央、中央军委决定恢复国庆阅兵。1984年建国35周年阅兵,北京举行了前所未有的盛大阅兵、游行活动。

邓小平的改革成绩为节日增添了喜庆的气氛,群众游行的过程中,北京大学的学生们意外地打出一幅自制标语“小平您好”,为这一年国庆留下了一个经典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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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1999年和2009年,国家在北京分别举行了国庆50周年、60周年的阅兵活动。

相较于阅兵,今天人们更熟悉也更向往的黄金周,其历史却只有不到20年。

1999年9月18日,国务院公布了新修订的《全国年节及纪念日放假办法》,将国庆、春节、劳动节的假期定为3天;2000年开始,对这三个节日实行前后双休日调休,从而形成7天的假期。2000年国庆节出现了第一个“十一黄金周”,假日旅游的热潮迅速席卷全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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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周”的做法出现在1997年的亚洲金融危机之后,动因之一是刺激内需、拉动国内经济,但对于普通人来说,它可谓适时而入:经过几十年的发展,人们的生活水平有了大幅度提高,随“十一黄金周”而来的休假、旅游成为国庆最好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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