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几年前，当读到石达开在大渡河全军覆没时，我为之难过好久。感慨石达开一世英豪，结局这么悲惨，其余部几千人在毫无准备情况下，被清军全部屠杀，堪为近代史上一大惨状。# y B x S O
很多年来，历史教科P t ^ 1 { B * A书的插图上那英武高大、正气凛然的太平军战士形象，已经深深烙在我的脑3 G S X M ! C海里，挥之不去。在我的理解里，太平军是农民阶级富有斗争精神的代表，具有高尚的革命情操、严明的纪律、远大的革命理想，与一切丑恶的行为绝缘。
然而，当坐在国家图书馆的古籍阅览室里，捧起那些鲜为世人所知的晚清线装书籍时，我在字里行间读到了令我跌掉眼镜的东西。这些东西让我震惊，却也不忍释手。几天之后，当终于读完时，我长叹一口气，正气凛然、品格高尚的英雄烈士形象在我脑海里变得越来越@ : 3模糊z G a J，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张穷凶极恶、面目狰D s x 7 c h /狞的流氓强盗面孔。
我恍然大悟，太1 v 6 ` ` S i Y E平军士兵是普普通通的人，没什么文化、也不懂什么大道理，当缺乏纪律约束时，自然便什么事都可能干得出来。间或流露出的一丁点人性或天良，但也常常被肆行无忌打砸抢的快感所蒙蔽。毫无外力约束的绝对自由带来的是普遍的人性扭曲。他们的所有特质，和古代历史上的一切农民造反者一模一样。甚至他们[ n E 5 . &始终没有建立m P ^ 2 [ – } 1 P一块稳固的根据地，这也和古代的“流寇”没什么两样。
没有根据地h 8 ) .，便不会建设，不会发展生产。为了维持生存，便只能以抢劫e D 9 x # – D 3为生。缺什么就抢什么，缺钱抢钱、缺粮抢粮、缺人抢人。兵力不足时，便强行拉壮丁；常年流窜在外，性欲得不到发泄，便抢掠良家妇女充作慰安妇。
所以，结论是简单明了的：太平军势力越壮大，社会生产所受的破坏就越大。就象是致命的病毒一样，在人体内扩散越广，人的生命就Y I V g ) 2 m越垂危 v { l h g Z。
让我尤其没想到的是，开篇中让我同情万分的石达开部，流窜至湖南各地时，也曾奸淫掳掠、残杀无辜，所到之处，无不是家破人亡，如同人间地狱。我在想，如果让他突破大渡河天险，进入成都平原，石达开也许就是张献忠再世了罢。
以下史料均采自《湖南褒忠录》一书，该书成书于同治初年，^ 7 G K R G v由郭嵩焘等人根据湖南各府各州各县上报资料汇编成书，内容比较紊乱，但汇集了大量、详实的第一手资料。该书卷帜浩繁，一共二十二册，最末的《殉团》《殉贞Q ) R i N g B ?》等卷集中记载了太平军及土寇在湖南各地的暴虐行为，连受害人的姓名、遇害时e S M k c Q x间、地点、原因也一并如实列出。本文为求简洁，略去了大部分受害人的姓名及遇害时间地点。同时尽量摒B % = ) l | p K B除土寇，专录太平军。不少记录没有区分太平军及土寇，一概统称为“贼”，由于其内容较具代表性，本文也一并录下h } Q R F , a .来。据书中所载分析，土寇、太平军的暴行几乎没有区别，土寇常常效法太平军，也常常加入太平军，太平军部众被击溃后也常常沦为土寇。
特别提醒的是，这些史料均局限于湖南一省。众所周知，湖南遭受的掳掠在各省中还算是比较轻的。而且，下文所录，只占全书史料的一小部分。
太平军的暴行可分为以下数端：（只罗列太平军对普通老百姓的暴行，故未q T | J ] B u涉及对清朝官吏、士绅地主的杀戮。）
一、“拉壮丁”，不从者格杀勿论。这一类史料特别多，看起来这是太平军扩充兵员的重要手段。其手段之残忍，较之近现代军阀有过之而无不及。王錱在江西一战杀死太平军一万, Q # N , a r Z余人，被老湘营俘获解散的“胁从”者人数也多达上万。
E 5 ( g j T } ` 二、掳掠、奸污、残害妇女。这一类史料也特别多，其状之惨、受害妇女之多，足以彻底颠覆历史教科书中太平军士兵的革命者形象。
三、虐待、残害老人。强迫五、六十岁的老人为其挑担运输，老人力不能任，常被诅骂捶* c e k楚致死。
四、杀害佛寺僧侣信徒。太平军所到之) f a v r处，佛寺里的佛像一概被捣毁。常有僧侣G O u d E f s P或信徒为保护佛像而惨遭毒手。
五、以残酷手段报复地方团练。剜心、剖腹、斩断手足等等酷刑一应俱全。团勇的妻儿老小也常常遭屠戮，常发生灭门7 : 6惨祸。
六、勒索抢掠钱米物资，俨然“鬼子进村”的景象。
一、“拉壮丁”，不从者格杀勿论。
”皆被掳，胁令入夥，均不从。贼反接将发互相拴系，鞭驱之行。两人C + . y m c n I乘间投塘死。”
”咸丰二年，粤逆犯省垣（长沙）……被执。贼胁之从，不可。身受十余创而死。年二十w Y n B G % _ k &三。”
”咸丰四年，粤贼犯境……被掳，胁降不从……且行且骂。贼怒，乱刃交加死之，身无完肤。”
”咸丰九年三月，翼逆石达开犯永州，沿途焚掠，居民惊避。珠圆计无所出u { V，与陈氏侍母（年九十余）于家。贼至，珠圆被擒，以母老哀求侍养，不得。珠圆知不免，袖利刃，行至中途，出不意斫贼。群贼驰救，乱矛交加而死。陈氏知夫死，痛哭侍姑，贼至被1 S v h T P a逼，乘间投水死。”
”咸丰九年三月，翼逆石达开由江西犯楚s V W Y o 5 m {……谢某负母出逃，为贼所及。被掳时母年八十，谢某哀求其释0 U @ ~ Q ! + P @，贼不许。谢某固立不动，贼以绳曳行里许。谢某骂不绝口，贼怒，裸而缚诸树，C = ; 4 :剖腹而死。”
”时负母s ? h ` Q z 3出逃，遇贼被掳，哀求侍养，不许。旋逃归，为贼追及，被杀。”
负母出逃，遇贼。贼叱之止，母惊踣，贼欲杀之。纯佳哀求释，贼不许。因泣请以3 7 . y _ M M ` j身代，贼怒曰：”若辈惯以代死暗胁吾辈!”遂杀之，释其母而去。
”咸丰九年三月，负. @ F a 6瞽母逃，被贼追及，推其母于地，掳周某行。周某据地抱木以求释。贼胁以刃，不动，遂被杀。”
”朱某年五十七，父年九十……咸z + 6丰十年十一月，贼焚掠乡村，朱某负父以逃……贼追及之，令释父从行，不屈被杀。其父见子死，亦痛哭，逾时气绝。”
”因耕被掳，不从。贼砍其头，血流被面，仍不从贼` i , _ { w l ^ k。以刀刺其背，洞穿而死。”
”被贼掳，愤骂不屈。贼怒，断其足而死。”
”被掳不从遇害。”
”被掳，贼使L + L G p b供役，大骂，被杀。”
”均被掳，不屈而死。”
”负母而逃，遇贼被掳，不忍弃母，愤与贼斗……遇害。”
”弃妻子负母匿山中，绝食三日，母饥甚，昭僖出求食。遇贼，逼从不屈，骂D { 8 = @ q p (不绝口。贼怒，割其腿肉烹食之。骂贼益厉，贼剖其腹、断其肘而死。d 5 J“
3 d Z w $ v t“七人皆被掳，逼令负担，不从遇害。”
”被掳不屈身死。”
二、掳掠、奸污、残害妇女。
主要有如下数端：
1、子被掳，母抱哭不肯去，被杀。
2、夫被掳，妻抱哭不肯去，被杀。
3、父母为贼所伤，子女以身卫之，被杀。
D u u 4、颇有姿色，不堪逼淫，被杀，甚至有被分尸刨腹者。
5、不堪逼淫，自杀：跳水、自缢、跳崖、] @ c + } F s S d服毒。
6、怀有身孕，不堪逼淫，被刨腹掏胎。
”贼逼污，拒骂不从，以瓦缶击贼，被杀。”
”匿山中，被贼搜及，痛骂不已，母子均被杀。”
”8 m ] G ~ t 4与夫同被掳，夫骂贼被杀，氏骂益厉，遂同遇害。”
”遇贼逼污，不从。贼怒缚之柱上v ) h F ? !，以乱刃砍之，背无完肤，一足断。”
”夫被掳，王氏号哭往救。贼见王氏，释夫，将逼奸。王氏大骂，贼怒，支解之。”
”因子被掳，奔救，` t % ~ # 3遂u z m F 3 Y f |被杀。”
”骂不受辱，被贼剖腹而死。”
”是役，或因贼逼污不从骂贼、或因遇贼即骂、或因贼至其家而骂，受害者则有…7 8 | : z…（以下为人名）等四十四人。”
”负子携女避之。途遇贼，为所逼，不从，母子俱投水。”
”夫妇均被q b e _ d + w掳，贼杀夫，欲污徐氏。徐氏哭骂不从，贼并杀之。”
”大骂不q * 1 7 l Y [ A止，贼砍其首而死。”
”逼奸不从，辱骂之，贼断其腰而死。”
”因贼杀其子，且哭且q b W 7 ~ f k | 2骂，为贼所杀。”
”适孕数月，不能远行……逼奸不从，大骂，遂被杀。”
”率孙女三人及姪女幼子同避入岩洞。贼诱之出，不从。贼积薪洞口薫之，皆死。”
”厉骂不从，被贼肢解。”
~ 6 = 9 L M W 8 1“贼强解其衣，周氏咬其手而骂愈厉。贼断其舌，周氏喷血讵诅，二贼以乱矛丛刺之，乃绝。”
”某女，年十五……抵死抗拒不从。贼怒，断腕剖腹而死。”
”适孕……见姑周氏遇害，抱尸痛哭大骂。贼怒，剖孕而死。”
”夫被掳，氏痛哭大骂，追从数里。贼刃夫 t q 6 ~ 8 C 9，氏夺刀伤贼，贼怒杀之。”
”弛其下衣，欲污之。父突出丛苇中愤诅，被杀。女乘机投水，贼连戳数枪而死。”
”咸丰十年正月朔，石逆（注：石达开）股匪窜入县属……以孕在家，未及避。贼至，逼淫不从，以石击之，骂声不绝。贼缚之，剖其胎而死。”
”石逆犯县境……贼数千围村，氏被执，逼污不从，大骂遇害。”
”夫妇及二女均不及避。一贼擒其次女，欲污: _ a e之，不从，贼扭之益坚。2 _ g至崖边，女遂力扭贼，齐坠崖而死。时长女亦被掳，见其妹死，背方负六岁儿，亦力扭贼投崖，贼不} D l . z X U n ^能脱，亦死。他贼见二贼死，怒夺梁氏手Z M ` A中三岁儿投崖下，梁氏递死起扭一贼从半坡滚而下，遂死于山脚。”
”李氏……年五十三。贼至，氏背负Q & j一孙、手抱一孙……被贼牵臂索金银，夺二孙掷水中。氏大哭投水死。”
”行至河岸，跃身k : v l y 0 ^ Y $投河，水浅不能沉。贼以长矛刺之死。”
”贼至，掳其夫。氏力挽其夫，哀号不释。贼怒，并其七岁子、三岁女皆杀之。”
”咸丰五J d ) t . S ?年粤匪犯县境……爱姑年% @ / P M S十八……预将贴身衣裤上} 8 6 { q z下纫缝……二十七日，贼入境……匿村侧甘蔗茅蓬中。贼搜及，见其姣好，贼逼淫。爱姑痛骂不从，贼强抱之。爱姑亟力撑拒，相持良久，甘蔗皆披靡。贼不能得志，忿甚，以刀砍击无数而去。贼退，家人殓其尸，见衣裤纫缝如故，泥沙满指甲，前后百余步甘蔗皆死，咸哭其死节之苦云。”
”夫被杀，氏枕尸且哭且骂，贼并杀之。”
”年二十八……贼掠村，氏恐被逼，以粪涂其身。贼至，以粪泼之c ) D r g 3 ?，并诅骂不休。贼怒，用乱刀砍死。”
v B 0 } Q $“见贼淫污妇女，持刀往救，遇害。”
”亦因贼淫辱妇女，往救( 4 A g为所获，愤骂，被贼拷击而死。”
”因贼淫辱妇女，持刀杀贼{ V B，不克而死。”
”妻子被掳，力救被杀。”
三、虐待、残害老人。
”咸丰二年七月，贼至（长沙），杀其子，自福骂贼不休。贼并杀之，年八十。”
Z D g ) H / N k“年六十，贼逼之负担，以老辞，强之，不从被杀。妻罗氏痛哭投水死。”
”母年八十余, , T Z D ? ，目瞽。咸丰九年贼犯境……贼掳何某行，以母老辞，贼杀其母。何某痛哭大骂，贼并杀之。”
”骂贼死者，熊某年八十四、余某年七十二、田某年八十六（贼褪其上下衣，以刀捶之数十，至死骂不绝口）、周某年八十二、何某年八十余与妻田氏同殉、钟某年七十二、谢某年七十七身被七刃。”
”年八十余，骂贼被杀。”
. r O $ I u Z ”见贼拷打七旬祖父，大骂被杀。”
”释放贼所掳妇女，被杀。”
”夫妇均老……夫被贼逼其负担，夫佢偻不能胜。林氏心伤之，以首触石破裂，血如泉涌，日曛而殒。”
四、焚毁佛寺，杀害僧侣。
”某庵住持……贼扰及山门，上人端坐佛前诵经不辍，为@ h u P . k J 4贼所杀。”
”张某，某F 9 ( 8佛庵司香者。贼入庵毁佛像，张某哭泣求免，遇害。”
”僧仁体负长老匿山中，独归寺守护$ [ a佛像，贼至被杀。”
”不及远避，遂P / 9 5 $ ] %匿村中古庙，庙神像为岳武穆，乡人奉之最虔。贼入庙毁其像，杨氏窥见之，突出厉声怒骂，为贼所杀。”
”贼忽至，掳其同行妇，将奸之。颜某闻，大声喝救。贼以矛刺之死。”
”见贼掳掠妇女，勃然大怒，痛骂不休，为贼所杀。”
”村民，见贼掳掠，大骂遇害。”
”咸丰九年三月……被贼搜获，令为向导搜寻妇女，不从遇害。”
z t {“见贼掳民妇，轮污之。C p r O G N V愤骂被杀。”
五、以残酷手段报复地方团练。
”咸丰五年八月，粤贼陷州城……团勇溃阵，亡者四十余人……村内老幼男妇同死者六十余人，谭氏族遂有因而绝b ; @ H , 7 b 1 d嗣者。”
润玉大骂不屈立遭惨死。祖母李氏，年4 e E九十五，因救孙骂贼亦遇害，世p 3 9 y n + K父文祥（年七十五j + _ k）又以救母被戕。同时! ~ e j ? B d润玉叔祖（年六十五）、同怀弟、诸子、从兄弟等皆遇害，一门殉义者男妇十六人。
”y P L f N l * H贼用锁穿骨，牵至贼巢，寸磔死。”
”骂不绝口，贼怒刺面刖足而死。”
”贼怒，斫其手足二十指D t b而死。”
”剖腹剜心而死。”
”以香火薰l 0 _ V 0 / – M Y灼，身无完肤H s M Z N o k j，切齿怒骂而死。”
”贼断其舌，并去其手足，枭首示众。”
”贼以鞭爆绕颈燃之，复剮其胸腹而死。”
六、勒索抢掠钱米物资。
”咸丰九年三月，（! ^ + I k C石达开）贼蜂拥入村，胁备口粮。一村皆惧，某独瞋目忿骂，贼刺杀之。”
”贼向索钱谷，不与，被杀。”
”因贼? b c E E | ! y 2掠取家资，争斗而死。”
”贼淫1 5 P J P * #掠乡村，胁为向导。三人皆不从，鞭之，三人^ @ h O D } :皆被杀。”
七、间或流露出的一丁点人性或天良：
负母逃，为贼所得。母年七十余，患痿疾，绍梅抱之就便，日三、四，无倦意。贼相顾骇曰：”此孝子也。”劝之降，不从。贼酋疑为侦探，叱斩之。群贼以孝子告，乃释之。给以酒肉银钱，不受。但请送母于乡，贼允之，遂免。
所亲拉之逃，将及城，翻然曰：”吾守土官也。贼至弗能御，乃更不能死耶？”遽还署，衣冠端立以俟。……既死，群贼搜其箧，无J K , 3所有，惟质劵十余纸。诧曰：”此好官也，谁杀之者？”立斩其人以谢事。
八K ! k y s | ; J、几个反抗暴行的烈女子：
”夫妇及二女均不及避。一贼擒其次女，欲污之，不从，贼扭之益坚。至崖V 7 X R |边，女遂力扭贼，齐坠崖而死。时长女亦被掳，见其妹死，背方负六u P e I w H . x w岁儿，亦力扭贼投崖，贼不能脱6 d ] / ) 4 ? B，亦死。他贼见二贼死，怒夺梁氏手中三岁儿投崖下，梁氏递死起e . ] 5 2 U K f扭A . (一贼从半坡滚而下，遂死于山脚。”
”咸丰五年粤匪犯县境……爱姑年十八……预将贴身衣裤上下纫缝……二十七日，贼入境……匿村侧甘蔗茅蓬中。贼搜及，? m @ ; 2 6 c i见其姣好，贼逼淫。爱姑痛骂不从，贼强抱之。爱姑亟力撑拒，相持良久，甘蔗皆披靡。贼不能得志，忿甚，以刀砍击无数而去。贼退，家人殓其尸，见衣裤纫缝如故，泥沙满指甲，前后百余步甘蔗皆死，咸哭其死节之苦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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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_ t }及远避，遂匿村中古庙，庙神像为岳武穆，乡人奉之最虔。贼入庙毁其像，杨氏窥见之，突出厉声怒骂，为贼所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