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雎者,堪辱溺,惟韩信承胯之无过。范叔虽得出豁,诚不以一时之忿刺魏齐,应李广射术,“非在数十步之内,度不中不发,发即应弦而倒。”乃更姓名西入秦。
段意:范雎竟能忍辱负重至此,实在是常人所不能忍,故成大事。
又其多闻,别穰侯以避,遂入咸阳。已而说秦王,乃引巧言,旁感怒,伪俯质,啖业计。适见秦王已诱味,范叔唯恐左右多窃听者,更试秦王之俯仰,慎也如是夫!卒以明策而函击魏之愿也。
段意:范雎将仇恨藏在了内心最深处,表面不动声色,一步步试探秦王。
及岁累数说之信于秦王,显,使秦王废太后,逐穰侯、高陵、华阳、泾阳君於关外,封拜秦相。此非《说难》之谓耶?韩子云:“得旷日弥久,而周泽既渥,深计而不疑,交争而不罪,乃明计利害以致其功,直指是非以饰其身,以此相持,此说之成也。”壮哉!范叔怀忍,能行此道!
段意:直至获得秦王完全的信任,范雎才显露出真实目的。
须贾来谒,范叔以绨袍之念释,德憎截明,魏齐之死固。至若范叔不怿王稽之言者,窃议有三:一则范叔本识王稽、郑安平之属,非愿为担保。以其能避穰侯。已而郑安平降赵,王稽与诸侯通,坐法诛,果然;二则范叔或隐好财之心,开王稽之端,唯散家财物,尽以报所尝困厄者;三则王稽以名胁之,范叔故厌,后陷白起之可征。是言唯诸君自酌。
段意:范雎既能别白穰侯之性,那王稽等人的品质,他多少应该了解,所以不侫主从第一点,副协第三点。
白起死,范叔况愈下,至于昭王叹勖。向使范叔持蔺相如之怀与白起交,内外连决,不世之业成矣,岂为蔡泽易位耶?何魏人溺辱之始可忍,而白起功并之终不容?经曰:“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噫嘻!范叔,遂为穰侯。
注:勖:勉力
段意:范雎最初讥讽穰侯,然而等他久浸名禄,却变成的第二个穰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