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祖赵匡胤为“杯酒释兵权”,极力提倡

“人生如白驹过隙,所以好富贵者,不过欲多积金钱,厚自娱乐,使子孙无贫乏尔”,

因而朝廷内群臣纵情玩乐,政事目益腐败。到宋徽宗时,朝廷享乐之风达到高潮,赵佶皇帝就是最无耻最大的“享乐”者。赵佶终日醉生梦死,沉湎于酒色狗马之中。《水浒传》栩栩如生地描绘了宋徽宗作为酒色之徒的丑恶面目和追逐色情的肮脏灵魂。

关于宋徽宗去青楼。《青泥莲花记》说:

“东京角妓李师师,住金线巷,色色冠绝。徽宗自政和后,多微行,乘小轿子,数内臣导从往师师家。”

宋徽宗时,正是李师师名声大噪的时候。作品形象地描写了宋徽宗这种令人作呕的去青楼劣迹。一个皇帝不理朝政,深居内宫沉于酒色之中,就够昏庸的了；成群妃嫔不足以都满足不了宋徽宗,竟然“去青楼”寻欢作乐,就更为腐朽丑恶了。

请看看,宋徽宗为去青楼挖地道,打通内宫至李师师家的地下通道,还有“拽动铃索”之类装备。每次钻地道时,要有“小黄门”陪着,“扮做白衣秀士”,何其“挖空心思”!宋江、燕青两次私访李师师,都遇到皇帝“从地道中径到李师师家后门来”,钻地道何其频繁!如此劣迹丑行,不是旷古罕见吗?

作品多次描写宋徽宗会见李师师,着重点染其情欲。

他在一次公务中,独自抽身钻地洞到李师师家。一进门,即表白自己“心迹”,并呼唤“爱卿近前与朕攀话。”还“教前后关闭了门户”,又命李师师“整妆衣服,相待寡人”,呼唤“爱卿近前,处坐地。”喝完酒之后,

“天子与李师师上床同寝,当夜五更,自有内侍黄门接将去了。”

这些虽都是简单点染,但活活刻画出宋徽宗的邪恶欲火。

作者还进一步披露宋徽宗腐朽透顶的灵魂,如有一次他钻地道来,在“叫前后关闭了门户”之后,即刻急切地向李师师表白他的“深情”、“欲念”;

“寡人近感微疾,现令神医安道全看治,有数十日不曾来与爱卿相会,思慕之甚!今一见卿,朕怀不胜悦乐!”

这说明宋徽宗数十日不钻地道,是不能也非不愿也!“思慕之甚”乃是“欲火难熬”之谓,由此又可证明,宋徽宗的嫖妓劣迹,乃是朝朝夕夕可见的。作品这般描写,决不可能是对皇帝“风流韵事”的“歌颂”,而只能是揭露,嘲讽和批判!

在这里,我们不能不看到:按古代所谓“为尊者讳”的教条,是不能揭露皇帝丑行的。但《水浒传》却不然,这是难能可贵的。当然,作品的揭露与嘲讽,自有其妙处;即以表面貌似“庄重”的笔调,去反衬极为荒唐和丑恶的内容。我们知道,当以严肃的口气去叙述可笑的事情时,会益显其可笑,当以庄重的口吻去叙述丑陋的事时,也会益显其丑陋。《水浒传》对宋徽宗去青楼的艺术描写即是采取这种笔法。

在这些章节里几乎没有一处是带有明显批判词句的,没有一字带有明显贬义。但是那批判、嘲讽的意味却隐蓄在字里行间。比方说多次写宋徽宗钻地道,却象皇帝上朝“办公”那样显得“自然从容”,虽无贬词却丑事丑义自现。又如,作品写王矮虎、王庆等好色之徒,总是以带有感情色彩的语言去加以揭露、嘲讽和丑化。那王庆

“一双眼不住的溜那娇秀”’“王庆看到好处,不觉心头撞鹿,骨软筋麻。”

就贪色而论,王庆比起宋徽宗,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但是,作者表现宋徽宗的好色,所用语言不仅不带贬义,甚至常用一些貌似“庄重”的字眼,如不写“喜皮笑脸”,而用“天子大喜”“龙颜大喜”;不进行眉来眼去、动手动脚之类描写,而用什么近前说话”、“一处坐地”等等。

但是,联系去青楼这特定行动与环境,读者透过这些字眼,仍然可以看到和想象到宋徽宗的邪欲言行,仍然可以嗅到一股秽气臭味。显然,作者虽不用“酒色之徒”之类贬词,却用形象隐蓄的语言,活画出了一个“酒色之徒”的皇帝。